林远醒来了。
在牡丹不眠不休的照顾他整整三日之后,终于醒来了。
牡丹依在床头,惊喜的握着林远的手。
“你醒了,三天了,你终于醒了。”
话未说完,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看到林远醒来,一旁的裴伷先也十分激动,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妹妹的婚事。
“薛侍郎,你刚才是不是说,那赤都松赞必死无疑?”
林远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一股凉气入肺,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直咳到双颊通红,喘不上气来。
牡丹赶紧帮他拍背顺气,这才慢慢平息了下来。
“醒了就好,别急着说话,先喝药吧。”
牡丹把林远微微扶起,一勺一勺的喂他喝药。
裴伷先在一旁看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一碗热腾腾的药汤喝下去,林远感觉好了许多,他伸出手,用力的握了握牡丹的手。
“姝月……”
这一瞬间,牡丹有些恍惚。
因为这个称呼有些怪,平日里只有兄长叫她“姝月”,林远一直都叫她牡丹的。
不过,牡丹也没有太在意,或许是因为兄长在一旁的缘故,毕竟她确实也是裴姝月。
这时,裴伷先再次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眼下,赤都松赞的生死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薛侍郎,这几日全城搜捕你们,闹的是天翻地覆。我只问你,那赤都松赞究竟是死是活?”
“我刺了他两刀,都是致命处,他肯定是活不成了。”m.
林远艰难的
说完,喘了一口气,又抓住了牡丹的手。
“姝月,无论如何,你千万不要嫁过去。”
“放心吧。你刚醒来,还很虚弱,不要说太多话了。”
牡丹拍了拍林远的手,把他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拨开。
之前林远一直躺着昏睡,倒也不觉得滑稽,如今他醒来了,这套男扮女装的行头看起来就有些好笑了。
“阿兄,那尚赞已经离城,再也不怕搜查了。你有没有带多余的衣服,给他换上……”
“有啊,就在车上,我这就去拿。”
看裴伷先出门了,林远苦笑了一下。
“姝月,我能捡回命就不错了,还换什么衣服……”
“你是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给你看看……”
牡丹笑着,伸手拿过一旁的铜镜,照向了林远。
“看,为了应付那吐蕃军的搜查,我把你打扮的,活脱脱一个如花姑娘……”
林远一看镜子里的自己,涂脂抹粉,高髻如云,确实有些滑稽。
“这幅鬼模样,我都快认不出自己了。不过,如花是谁?”
牡丹笑了起来,还以为林远在和她开玩笑。
“如花啊,最美星女郎。”
不过,林远并没有笑,还是一脸困惑,只是没有再追问。
牡丹心中一惊,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要知道,林远之前可是最喜欢周星驰的电影了,俩人还经常开玩笑,说林远若扮做女装,一定比如花还要俊俏。
“你……不记得如花了?”
“嗯,不记得了。姝月,这几
年我在边塞,心里想的都是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嫁去吐蕃……”
“那你记得穆丹吗?”
“牡丹?就是你啊,我怎么会不记得呢。你就是武牡丹,也是裴姝月。”
听着林远一口一个姝月,牡丹的心中越来越不安了。
“那你呢?你是谁?”
“姝月,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崇轩哥哥啊!”
“那你还记得林远吗?”
“当然记得,林远就是我。我俩在天堂地基醒来后,就被改名换姓,从此天各一方了。”
林远说着,眼神中流露出浓烈的恨意。
“姝月,自从十二岁那年家逢变故,父母遇害,我们两人受了太多苦。所以这几年我在边疆,心中想的就是如何阻扰和亲,如何建功立业,给我们的亲人平冤昭雪……”
说到这里,林远因为激动,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牡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的给他拍着背。
这时,裴伷先拿着一套冬衣过来了。
牡丹接过来,要给林远换上,林远却有些不好意思,示意请裴伷先帮忙就可以。她也没有坚持,就先退了出来。
医馆门口,行人寥寥,因为尚赞的这一番折腾,街道上明显冷清了许多。
牡丹站在门口,怅然的看着冬日里的萧索的碎叶镇,心中无限凄凉。一股寒风吹过,有种刺骨的冰冷,像是直接吹进了她的心里。
她的心,越来越凉了。
很明显,医馆里醒来的这个人,不是林远,而是薛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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