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三郎想在西域多留些日子,但是天不遂人愿——次日,长安那边又传来消息,相王和天平公主有麻烦了……
原来,太子此番兵变虽未成功,却把韦后吓的够呛,侥幸逃命之后,她加强了皇权控制,甚至开始效仿武则天,清楚叛党余孽,迫害李唐家族。
所有和太子有过交往之人,一律被严加审问,于是,相王和太平公主都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波及。
听说太平公主被怀疑,是因为薛崇简和太子李崇俊过从甚秘;而素来谨慎小心的相王李旦,此番则是受了三郎的牵连。
据说有人在太子的府内,搜出了三郎和太子同谋的信件。
三郎一听,顿时急了。
要知道,之前就算他和太子有所交往,也不过是私下给他引荐了几位禁军将军,远没有到具体谋划的地步,而这几位将军太子并没有启用。
至于信件之类的证据,更是无中生有,不知所以。
所以,三郎必须尽快赶回去,替父王洗清冤屈。
临走之时,三郎看着牡丹依依不舍,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要求牡丹跟他一起回去。
韦后母女丧心病狂,朝堂形势如此严峻,三郎自己尚不知此番吉凶,断然不能把牡丹带回长安,卷入风险……
——
因为郭元振也该离开了,二人决定一起离开。
临行之时,葡萄藤下,牡丹以茶代酒,饯别三郎。
“三郎不必忧心,相信你和相王定能逢凶化吉。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养精蓄锐,以待时机。”
“牡丹,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来
接你。”
“嗯,等你,等三郎大业有成的那一日,等我裴家的赦令传到西域的那一天,我就死而无憾了。”
牡丹笑着,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她的话,让三郎有种隐约的不安。
虽然牡丹一直没有松口,但在三郎的心里,牡丹已经是他的女人,他们所缺的就是一场盛大的迎娶仪式。
可是不知为何,他总是有种不确定感,似乎一别,就是永远。
“什么死而无憾,你一定要养好身体,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知道了。好了,三郎,郭将军在前厅等着了,快些走吧!”
看三郎磨磨唧唧,迟迟不愿离开,牡丹主动往前厅走去,三郎却追上来,从后背一把将她牢牢抱住。
“牡丹,牡丹……”
三郎的怀抱热切又温暖,牡丹丝毫挣脱不得。
“三郎,你怎么了……”
三郎没说话,只把头深深的埋进了牡丹的颈间,几滴温热的水滴淌过,牡丹知道,三郎流泪了。
一时间,她的心中也是柔肠百转,红了眼眶。
如果说牡丹之前一直在逃避拒绝,那么经过这大半年的朝夕相处,生死相依,她的心也早就被三郎融化了。
在牡丹的心里,三郎不再仅仅是历史上那个盛世天子,风流帝王,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炽热真诚的男子。
“牡丹,记得吐蕃那夜你看到的星星,你答应过我的,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一定要等我。”
三郎在牡丹耳边轻声呢喃,再三交代,牡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转过身来,抬头看着三郎。
二十二岁的李三郎风华正茂,比牡丹高出一头,明明是个八尺高的汉子,眼下却是双目含泪,满眼的不舍和委屈。
牡丹拿出锦帕,踮起脚尖,给他擦去了眼泪。
“你啊,小时候受了多少苦,从来不哭,如今长大了,怎么还哭了。”
三郎一把抓住牡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闻着。m.
“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
在这一瞬间,牡丹忽然有种冲动,跟着三郎离开,从此生死相随。
可此时,外面传来了兄长的声音。
“三郎,该走了!郭将军已经上马了……”
牡丹赶紧抽出手,低头帮三郎整理着腰间的蹀躞带,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好了,快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牡丹说完,转身回了闺房。
“牡丹!”
三郎还想再追,裴伷先走了过来。
“三郎,今日天气不好,趁着天色还早,赶紧上路吧!”
三郎看了看裴伷先,又扭头看了看牡丹的闺房,拿起行囊,这才转身离开……
裴伷先看了看三郎的身影,又转身看了看牡丹的闺房,轻轻叹息一声。
这些天,妹妹和三郎的情意,他都看在眼里,,说实话,他为妹妹高兴,因为她终于走出了林远的束缚,情感有了归属。
可是,他实在不愿意牡丹再去长安受苦。
只要李显在位一天,他们裴家的苦难就不会结束,何况还有安乐公主对牡丹百般刁难,所以他说什么也不会让牡丹再回去了。
至于三郎,如果真的对牡丹情深义重,相信他早晚会来接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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