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海底针。
眼看开局不利,林远隐约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过,还不等他斟酌好措辞,李裹儿倒是开门见山了。
“你不远千里从洛阳回到长安,不是专程来送樱桃的吧?说吧,今日登门是为何事?”
一看李裹儿这架势,林远也只得如实相告。
“实不相瞒,林远今日冒昧来访,是寻一位故人。”
“故人?既是你的故人,怎会巴巴的寻到我的府上?究竟是故人,还是心上人啊?”www.
李裹儿憋了一肚子的气,明知故问。
林远一听她这语调,愈发确认牡丹一定是在她府上了。
不过,牡丹身份特殊,乃是陪嫁西域之人,无论如何不该出现在中原。
所以,只要李裹儿不挑明,他自然也不会明说。
“林远此生从来都是身不由己,如今已有婚约在身,心上挂念的除了公主,再无旁人。”
林远的神色颇为伤感,回答也是模棱两可。
李裹儿一时有些自作多情,拿不准他所说的公主,究竟是李盈盈,还是她李裹儿。
不过,不管是哪位公主,这话都不可信。
“笑话,你还知道你有婚约在身?那为何将其它女子藏于府上,你如此做,岂不是让李盈盈成了皇家最大的笑话?”
“公主此言差矣,林远与这位故人早就情缘已尽,此番洛阳偶遇,怜其无家可归,才将其安置府上,并无私情,也无苟且之事。”
“还想骗我?若无私情,那你如此紧张,巴巴的跑来做什么?”
“林远此番上门,是为寻故人,也是为公主打算。”
“为我打算?我倒要听听,你是如何为我打算的。”
李裹儿冷冷的看着林远,想看他说出一些什么花言巧语来。
“正如公主所言,这位故人不该出现在我的府中,也不该在公主府上。留在这里只会给公主带来祸端,还是该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
林远说着,用手指了指西方。www.
李裹儿不屑的笑了,也懒得再打哑谜了。
“你不要白费心机了,武牡丹胆大包天,竟敢从西域私自潜回中原,想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单是私逃之罪就够她死一百次了,我看这次何人还能保她。”
“公主是打算痛下杀手吗?”
“不可以吗?”
“公主万人之上,自然无不可之事,只怕得不偿失,因此开罪于人。”
“怎么,为了救她,你敢威胁本公主?”
“公主误会了,林远是想救她,但也是真心为公主考虑。敢问公主,近来西域边疆可有战事?”
“这倒未曾听说。”
“大唐和吐蕃交战多年,西疆一直动荡不安,如今多亏金城公主和亲吐蕃,这才迎来眼下的和平,此局面来之不易,万不可轻举妄动。”
“此话甚是好笑,你自己也说了,西疆和平是奴奴和亲的功劳,和武牡丹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个小小的陪嫁石女,如今既偷偷跑了回来,我又为什么不能杀了她?”
“此言差矣,牡丹不仅是陪嫁侍女,别忘了,她曾是和亲吐蕃的丹阳郡主,只是赞普英年早逝,她才错失婚约,我听说吐蕃太后对她很是欣赏,此番她既能从吐蕃那里回来,自然是得到了吐蕃王室的默许,甚至支持,公主冒然杀了她,怕是和吐蕃那边无法交代。”
“够了,少在这里唬我了,不过是杀一个罪臣之女,哪来这么多顾忌?再者,就算因此得罪吐蕃又如何,我泱泱大唐还怕它不成?”
李裹儿说着,忽然笑了起来。
“如果真如你所说,武牡丹此番回来是得到了吐蕃王室的支持,那就说明她武牡丹有通敌叛国之嫌,潜回中原定然另有所图,那她更是死不足惜!”
看着执拗任性的李裹儿,林远一时无言以对,他没想到,李裹儿对牡丹的恨意如此之
深,一心想要置之死地。
果真是个被宠坏的公主,做起事情来不管不顾。
可是,她的目标选错了。
此时,林远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策——自己越是维护牡丹,越会让李裹儿嫉恨;自己越是想救牡丹,越会陷她于死地。
看来,自己只能兵行险着,把火力引开到临淄王身上了。
“公主若真一意孤行,得罪的又岂止是吐蕃王室……”
“还有谁?你薛林远吗?”
“薛某无权无势,不足挂齿,只是……”
看着林远欲言又止,李裹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相王?”
“岂止是相王,还有临淄王。”
“临淄王?哦,我倒是忘了,李三郎和你一样对武牡丹念念不忘。”
“公主,若让临淄王知道你绑了牡丹,怕是会给公主召来祸端。”
“祸端?能有什么祸端,难道为了一个女人,李三郎还能造反不成?”
“这……公主不可不防,实不相瞒,临淄王有王者之相,前些日子隆庆池的龙气就是上天的警示啊!”
“李三郎有王者之气?哈哈哈哈,林远,我知道你素来和他不睦,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他李三郎不过是相王之子,还非嫡非长,何来王者之气?”
李裹儿说着,娇笑起来。
“对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李三郎早在潞州就有了新宠,是一名赵姓舞姬,如今孩子都生了下来,怕是早就忘了他的牡丹姐姐了。再者,武牡丹如今和你苟且一处,还有什么脸面面对相王?李盈盈若是知道你在府上藏了别的女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在道观静修呢?”
“公主误会了,我可对天发誓,和她情如兄妹,绝无苟且之事。”
“你不用和我解释,我这就把相王一家请来,你们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他们会如何处置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公主三思,公主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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