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林远开口,相王也已经做好了进宫面圣的准备。
他这一生,忍辱负重、苟且自保,步步退让却被步步紧逼。
好容易熬到母亲下台了,却被韦后这个女人举刀架在脖子上,实在是窝囊。
前些天,隆庆池的那股子龙气,至今还如阴云一般萦绕在他的心头,皇帝虽然轻描淡写的支应过去了,但三郎还被幽禁宫中,他怎能安心。
这次牡丹的事情,或许韦后还不知晓,否则定要大做文章。
眼下,保牡丹就是保三郎,保三郎就是保自己,保自己就是保李唐。
与其等到七日后的樱桃宴上,看着自己女儿受辱,还不如眼下主动出击。
反正这几个年轻人之间的恩怨纠缠,也该有个决断了。
当然,裴伷先是不能出面的,只能暂且藏在府中。
林远是李裹儿最在乎的人,他说的话,或许也能起点作用,所以李旦决定带着林远一同进宫。
不过,李旦知道,面圣想要成功,时机很重要,最好能躲开韦皇后这个女人。
这时,林远想到了一人——高力士。
因为
之前为安乐公主的百鸟裙立下功劳,高力士如今在内府局供职,掌管宫内仓库供应等事项。
因公因私,平日里和林远都有些联系,所以依靠他传个消息还是简单的。
再者,高力士对牡丹很是敬重,又与三郎交好,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林远和高力士自然有他们秘密联络的方式,相王没有过问,只是交代过后,就在府中默默等待消息。
没想到,就在他们等待宫里消息的时候,潞州那边竟先传来消息——临淄王的侍妾赵幽兰平安生产,诞下世子。
因为临淄王尚在幽禁中,任何人不得靠近,来人不得通报,所以只得把喜讯直接传到了相王府。
听此消息,众人反应迥异,喜忧参半。
身为祖父,相王自然是高兴的。要知道,临淄王妃不能生育,三郎膝下至今只有一子,子息很是单薄,如今再得一子,给李唐皇室开枝散叶,自然是喜事一桩。
“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也是三郎有福,有此子,他此番无忧了。”
相王说着,看向了裴伷先。
“如果这孩子是
令妹所生,那是再好不过。诞下皇嗣,功过相抵,她和三郎的婚事也就名正言顺了。可惜了……”
听着相王的叹息,裴伷先酸涩的笑了笑。
他的心中何尝不惋惜,但此时更多的是替妹妹觉得委屈和不满。
说起来,妹妹也是高门世家之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嫁给李三郎不说,这才几年时光,他就另有新欢。
如今妹妹生死未卜,别的女人却诞下世子,他的心中难免有所不满。
相王是李三郎的父亲,这些委屈也只能在他面前提一提了,也好让相王抓紧一些,快救牡丹出来。
“当年临淄王被贬潞州,意志消沉,舍妹要去陪伴之时,我就就劝阻再三,她体弱福薄,怕是没有这个福分。如今果不其然,无名无分不说,又落得牢狱之灾……”
裴伷先说着,看向李旦,长叹一声。
“说起来,临淄王到底是年轻风流,他去潞州不过两三年,就有娇妻美妾,左拥右抱。只可惜姝月心性执拗,不懂容人之德,独自跑去洛阳,这才有了今日之祸,也是她命中的劫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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