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码头,灯笼的光线下,几个木偶人惟妙惟肖的站在那里,各自摆出了相迎的姿态。为首一人双手捧着托盘,屈身弯腰向前伸出。托盘里放着一壶酒,一个酒杯。借着灯光看去,都是上等的美玉雕琢而成。包括那托盘也是。伸手试图端起酒杯,一使劲却是纹丝不动。我这才发现原来那酒杯酒壶,原本就是跟托盘连成一体的。
在几个人偶的身后,有一条漆黑的小道直通更加幽暗的去处。那边没有光线,如果没有照明的话,根本看不清有什么。我将手电打开,朝着远处照去。那边是一条小街,宽度大概有三米左右。道路两旁矗立着几幢房屋,房屋并没有想象当中那样呈现破败感。反而看上去很牢固坚实的样子。屋顶盖的黑瓦,墙壁则是一水的青石垒砌而成。
跟我们的小镇差不多,这里虽小,但是也五脏俱全。我甚至看到了打铁铺和药铺的招牌挂在那里。不过那条小道中途被挖断了一截,大概有五米左右是不能通行的。我示意缇娜在原地别动,自己则是打着手电朝那断层处走了过去。走到跟前将手电往下一照,约莫三米深的坑底,散落着无数的白骨,在白骨当中还有无数尖锐的枪尖朝上竖立。五米的距离,我完全可以跳跃过去。但是有一件事我不敢肯定,我不确定前头还有没有类似于这样的机关陷阱。如果我落地的时候正好踩上,我没有把握能够完全避开它带来的伤害。www.
咔哒哒,突如其来的响动让我朝后退出去几米。接着就看到一扇金属板从坑底升起,将那断层给连接起来,成为了可以让人通过的平地。上头的白骨堆砌在金属板上,在幽暗的灯火中显得有些阴森。
“这个酒杯是机关!”缇娜的声音传来,我回头看去,就见她正在摆弄那个人偶手里的酒杯和酒壶。我回到她身边,尝试着继续摆弄机关。我要弄明白,这个机关除了操控陷坑那边的金属板,还有没有别的功能。如果换作是我的
话,花这么大力气建造机关,绝不会让它的功能如此单一。
“轰!”将酒杯转动一下,那块刚刚升上来的金属板轰然落下。我又将酒杯归位,金属板再度缓缓升起。再反方向转动酒杯,就听远处传来一阵机括声。然后街道上的灯笼先后被点亮,本不宽阔的街道上居然出现了人影。它们彼此鞠躬作揖,有的挑着担子在街边做出贩卖的样子,也有的蹲身做出挑选商品的样子。
更远一些的地方,传来了一阵鼓乐声。隐隐绰绰之中,一幢高达五层,外边漆黑,屋檐下悬着白灯笼的高楼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身后的河水在缓缓下降,很快就露出了河底的森森白骨。整个河道里,铺着慢慢的骨殖,放眼看去一片惨白。
“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缇娜倒吸了一口凉气问。
“不知道!”我摸出了天官印,拿在手里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河道里的骨殖,可以肯定全部都是来自于人的。既然这里死了这么多人,那么可以肯定的是,所谓的通幽,绝对不是一个善良的所在。难怪朝惜露要想方设法让我们到这里来,就凭这些人骨,她或者它们也不敢轻易下来。m.
“那我们还往前走吗?”缇娜征询着我的意见。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记清楚刚才的机关,待会不对劲马上就走。”我叮嘱着缇娜,率先朝前走了出去。走了没几步,河水已经彻底干涸。那艘小船,也彻底搁浅在河道里。河底的白骨以极快的速度钙化变黄,继而又变成了枯骨,最后化作了一堆骨粉。
一阵风刮过,将那些骨粉刮得到处都是,犹如下了一场雪洒在地上。我们的脚步稍微放缓了一些,过那道金属板的时候尤其小心。还好最后有惊无险,金属板倒是十分结实,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依然牢靠无比。
前方的人偶摆着各种姿态在街上,仿佛装饰品一样点缀着这个阴恻恻的“小镇”。看得出来,建造这里的主人是想尽量让“小镇”看起来更有生
机一些。可实际的效果却是更像阴曹地府,半点人间的热闹繁华都没有。
打铁铺里传来叮叮的敲打声,炉火呼呼窜着火苗,人偶铁匠高举着手里的铁锤做出捶打的姿势。一方铁坯被放在炉火上,随着温度升高烧得通红。
药铺里居然还散发着药草的味道,我示意缇娜留在外边,自己则是迈步走了进去。装着药草的抽屉一格格排列整齐,有的抽屉被抽开,露出了里边装着的药材。看成色,跟刚研磨好的相差无几。柜台跟前还站着几个人偶,手里拿着药方做出排队买药的样子。在药店一角,还坐着一个两个人偶,一个将手臂搭在桌上,另一个则是用手拿着它的脉。
单单从仿真的角度上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打造得相当出色。可它存在的位置不对,放在其它任何地方,这里都可以作为一个仿古游乐园来对外开放。可这里是昆仑,它出现在这里,除了我们这些人,谁还敢进来?谁又有这个机会进来?
“请问哪里不舒服?!”突如其来的,打角落传来了说话声。这一下当时就让我的汗毛炸了。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刚才那个把脉的中医来。一回头,中医已然不见了踪影。桌前只剩下了那个将胳膊搭在桌上的人偶。
“缇娜!”我口中高喊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跑。缇娜听到我喊,瞬间拔刀出鞘。她知道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我是不会如此失态高声喊她的。
人到门外,缇娜对着我迎面就是一刀。我心知这一刀的目标不会是我,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身,缇娜的刀贴着我的身体砍到后头。一声闷响,接着汁水飞溅到了我的脸上。缇娜这一刀砍中了对方,我一回身,操起天官印就打。
一个佝偻的身躯的人偶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此刻缇娜的弯刀砍中了它的左肩,一使劲顺势一拖,当场将它的膀子给卸了下来。一股黄绿色的汁液喷洒得到处都是,我的天官印随后打中了它的额头,咔嚓一下将额骨打得凹陷进了脑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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