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天,风沙刮得人睁不开眼。第八天的早上,风沙总算是停了下来。此时旅社的院子里,已经积了一层足以没过脚踝的沙子。萧蔷让人把骆驼拉来,带上了淡水和牛肉干等干粮,这就准备出发。
“这把刀是萧笙特意为你定做的!”萧蔷扔了一把带鞘的弯刀给缇娜说。
“这是指南针和打火石,你们随身带着。工具在包里。”萧蔷的准备不得不说是相当到位的。可她准备得越是到位,我心里就是疑惑重重。
“我怎么觉得她这是打算下墓的样子?我天官印和百宝囊都没带出来。这一次要多加小心了。”我找了个机会提醒着缇娜。她拔出弯刀试了试刃口,对我点了点头。
骑上了骆驼出了客栈,越往前走我就越觉得萧蔷的举动有些怪异。敦煌就在眼前,可她却带着大家一直朝着西边进发。丝毫没有进入敦煌的意思。
“再往前就是大沙漠了,萧蔷你打算做什么?”我勒停了骆驼问她。
“帮你找飞天图啊,你总不会觉得我在害你吧?”她回头对我笑道。
“你不会傻乎乎的真想去那个景点里头把壁画给抠下来吧?要是信得过我呢,你就跟我继续走。信不过我,你就回头,在客栈休息一下然后返程。等我找到了飞天图,就送到你家去怎么样?”萧蔷的话里多少带了一点激将的味道。
我没有搭理她,但是也没有回头。而是骑着骆驼,跟在了驼队的后头,驼铃叮铃叮铃的响,头顶的太阳晒在身上让人一阵昏昏欲睡。萧蔷带着队伍,一路进了沙漠,并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去那边宿营!”终于萧蔷停了下来,她跳下骆驼,拿起水囊喝了几口,指着西北方那片残垣断壁对我们说。那里看上去应该是一处古城,城池早已经破败坍塌,几只秃鹫在古城上空盘旋着不愿离去。顶点小说
人们说望山跑死马,其实在沙漠里也是一样。哪怕那片残垣断壁看上去就在眼前,可真正走起来,却足足走了两个小时。两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扎营的地方。这里看上去时常有人会路过一样,墙角
偶尔还能看到一个饮料瓶,或者是用砖石围起来的火塘。
选了一处回字形的断壁,萧蔷先让人将地上的石块都清理掉,整出了一片平整的沙地。然后才让人在沙地上搭建起了帐篷。等帐篷搭好,这才把那些骆驼牵进去。一只只骆驼绕着帐篷趴伏在地上,吃着人们喂食的豆饼。身上的缰绳,则是一根连着一根全都首尾相连的系在一起。
“以后你要是自己出来,就照这么弄。牲口留在外围,人在中间。它们既能帮你挡风沙,必要的时候还能帮你挡枪。”萧蔷将收集来的枯枝点燃了对我说。
“你打算带我去哪?”骑了一天的骆驼,此时躺在沙地上,一股疲劳感顿时涌了上来。我脱掉了鞋袜,赤脚踩在沙子上问她。
“往西走两天,我们就到地方了!不过我也就知道飞天图的下落,其余四张图,还得你自己去想办法。”萧蔷扔给我两盒烟说。
“信不过我?”见我没有动,她拆了一盒烟点上一支说。
“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我就那么躺在沙地上看着她说。
“这五张图,关系到一个秘密。”萧蔷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她将烟塞进我的嘴里,躺在我身边看着天说。
“什么秘密?”我叼着烟侧身问她。
“天魔舞!”萧蔷的话让我一下坐了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
“现在告诉你也不晚!所以五张图集齐之后,你将它们送给才旦嘉措。他会告诉你关于天魔的事,到时候要不要去找天魔像,全凭你的意思。你要是愿意去找,我就跟你一起去。你要是不愿意,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萧蔷看看我说。
“小喇嘛要天魔舞做什么?”我追问着萧蔷。
“他不是要,而是想毁了这个蛊惑人心的东西。世上再没有天魔舞,自然也就没有人去打天魔像的主意了。才旦嘉措说过,天魔像一出,会有很多人因此而丧生。既然斩不了世人的贪念,他就斩掉贪念的源头。”萧蔷稍微挪了挪身子说。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就这么相信他?”我将烟头扔进火堆问道。
“五年前我在大昭寺西四百里的山
里第一次遇到他,那时候他好像才三四岁?但是那双眼睛,却告诉我他不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他的眼神显得很清澈,就像是一汪清澈得一眼能见底的潭水一样。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萧蔷你好!”萧蔷起身,拿起了水囊喝了几口。
“然后我就为他做了第一件事!”萧蔷将水囊递到我面前说。
“什么事?”我接过水囊问道。
“送他回家,因为他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应该住在西边的才旦家,还是住在北边的才旦家。于是我就带着他去找自己的家,找了三天,终于将他送了回去。”想起这件事,萧蔷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然后他告诉我,一年后我有一笔横财!”萧蔷笑出了声。
“当时他给我的感觉你知道吗?就像是一个没有把台词背熟,刚出道的算命先生一样。”
“然后你发了横财没有?”我喝着水问萧蔷。
“发了!那一笔横财,足足让我挣了一千二!”萧蔷对我比划了一下。我没有问她是什么横财,她也没有说。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电视上!新闻里说,大昭寺找到了新一任的佛子。那是两年前,他已经从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成为了信徒们尊崇的佛子。当时他对着镜头说了三个字,来找我!很多人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甚至还有人认为是佛子年龄小,说的话词不达意。只有我感觉,他这三个字是对我说的。于是我去了,他说让我两年后给他带一包糖。”萧蔷往火堆里添加着柴火说。
“就这?”
“他说到时候,会有一个需要糖的人跟我一起去见他!我问他是谁需要糖,他说是一个苦人。我又问他谁是那个苦人,他对我说,你心里明白!”
“我当时不明白,不过见过你后,我明白了!文正,你真的需要一颗糖。”萧蔷的话,让我的目光有些躲闪。一直以来,我都是以纨绔的面貌出现在人们眼中的。不为别的,就是想对他们说,哪怕我父母不在,我也过得不错。我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同情和关心,我只想倔强的活着。并且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父母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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