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连忙答道:“根据枹罕传回的消息,沙陀利率领的商队回到枹罕已有十日,如果乞伏炽磐要趁火打劫,相信此时已有动作,只是枹罕的消息要传回来,估计还要等两三日。使君,根据昨日传回的消息,上次行刺使君的窦敬高逃到了枹罕,而且竟成了乞伏炽磐的国师。”
“国师?”杨禹大感意外,嘲风花了那么多力气追查窦敬高的下落,不曾想这家伙竟跑到西秦去了,而且还成了乞伏炽磐的国师,这还真是让人没想到。“大战在即,暂时不必理他。”
随后杨禹又做了一系列部署,杨朗亲往水洛城主持东线的阻击战,由赵晟往卤城,防备仇池;卫长安赶往狄道,负责西线防御,庄无忌、杨恩、杨子安等留守上邽,全力筹措大军粮草器械,随时增援各方。
杨朗出发前,杨禹单独交代他道:“三哥,这次我只有一万兵马给你,如果单是应付赫连伦两万多人马,应该是够了,我担心的是,一旦赫连勃勃听说咱们同时在西线与西秦开战后,还会增兵,真到那时你这边压力会非常大。”
杨朗爽朗地笑道:“四弟放心,为兄知道轻重,这次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到了略阳后,我立即着手虎耳城至略阳一线全面坚壁清野,做好最坏打算,在你凯旋之前,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虎耳、水洛、略阳三城已全面加固,我相信赫连勃勃就算出动十万大军,我三座坚城也足以把他的牙给崩掉。”
杨禹点了点头说道:“我不是对三哥的能力不放心,只是战场上不能排除会出现各种意外,为保万全,我随后会让人给你送些东西过去,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三哥不要随意使用。”
“四弟又弄出了什么大杀器?哦,前些天你让余六选几个人去柔凶坞,神神秘秘的就是弄这个吧?”
杨禹点点头道:“就像马镫的出现,极大地改变了战争的形态一样,这次让人弄出来的东西,我还把握不准会引发何种变化,因此,三哥你且记且记,若非略阳要失守,你暂时不要使用。”
“四弟的话我记下了。”
“好,略阳这边就拜托三哥您了。”
“哈哈,祝四弟早日凯旋。”
送走杨朗之后,杨禹带着小九和夜青楼及一众亲兵跑了一趟柔凶坞,驻守柔凶坞的云岭铁骑大部分已由杨志带往略阳一线,只余百人驻守营寨,杨禹一进军营,便让小九和夜青楼留在一处单独的小院外,自己进入小院中。
“嘁!有什么了不起。”夜青楼见她也不能进去,颇为不满。
小九按着剑,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夜青楼的对手,但如果夜青楼敢强闯,他会毫不犹豫的阻拦。
见杨禹突然进来,正在忙忙碌的几个工匠连忙起身打招呼:“四郎来了。”
负责的杨二不到四十岁,人瘦得跟竹竿似的,但脑子好使,又好钻研这些“奇技淫巧”,是余六的左膀右臂,杨禹想到什么东西,稍一指点,他们便很快能把东西给做出来,而且把原理吃透后,他们往往还能加以改进,做出来的东西通常比杨禹预想的还好,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二郎,怎么样?”
“四郎,成了,你看。”杨二说着打开身边的木箱。
杨禹看着箱子里那一包包东西,问道:“试过了吗?”
杨二笑道:“这几天夜里,已在后山试过多次,绝对没问题了,威力和四郎说的差不多。”
“好,现在制作了多少?”
“四百斤左右,够了吗?”
“够了,等下我就让人押走,阿七,你跟着去略阳,若三郎需要,你再就地赶制,记住,必须由你单独来调配,关键环节和配方的比例不能让别人知道。”
旁边叫李七的工匠连忙应道:“是。”
“二郎,你们先回云岭坞,和余六抓紧给我把蒸汽机弄出来。”
“好的四郎。”
杨禹这边忙碌着,枹罕那边窦敬
高窦国师那边也没消停。
前些天他逃到枹罕后,当着乞伏炽磐的面,把一颗刚吃剩下的桃核往院子里一丢,桃核便迅速发芽,抽枝散叶,开花结果,摘下来一咬,嘿,味道和市面买的桃子并无差别。
乞伏炽磐亲眼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顿时惊人天人。不过窦敬高知道光靠幻术可不行,于是他祭出了五石散。
五石散本来是医圣张仲景发明用来治伤寒的,后来经何晏调整配方后,在权贵名士中大行其道,嗑药嗑出了一个魏晋风流。
为什么呢,因为何宴他们发现,嗑了五石散,不仅能让人通体舒泰,气力倍增,而且还能让人变美,皮肤会变得白嫩细腻,看上去有种返老还童的效果,而且它还能让男人雄风不倒。顶点小说
乞伏炽磐后宫无数,难免有些虚,这五石散感觉不仅能延年益寿,而且还能让他雄风再起,自然如获至宝,因此不仅封窦敬高为国师,而且还给他自由出入宫禁的特权。
窦国师在西秦一时风头无二,自然不会忘记杨禹这个仇人,刚好乞伏炽磐召见沙陀利时窦国师就在旁边,于是他趁机进言道:“大王,昨夜臣观察天象,发现月遮昴星,且西北有彗星陨落,臣参考玄象阴阳,细细研究一夜,得知大王若此时出兵讨伐不臣,必定得胜。现在沙陀利送回的消息,正好与天象暗合,这正是上天要将秦州送给大王啊。”
乞伏炽磐听沙陀利说由于赫连伦率军攻打秦州,杨禹不得不大量抽调兵力东去抵御赫连伦后,已是心动,再听窦国师这一番天象高论,更加高兴,于是他立即召集左丞相乞伏昙达、右丞相乞伏元基、民部尚书边芮、安东将军乞伏木奕干以及次子乞伏暮末、左卫将军兼湟河太守乞伏匹达、尚书右仆射出连虔、散骑常侍段晖、振武将军王基等一众大臣前来商议攻打秦州。
等大臣们赶到皇宫,气伏炽磐把沙陀利带回来的情报和窦国师夜观天象所得给大家一说,多数人立即表态支持出兵攻打秦州,只有民部尚书边芮有些迟疑地说道:“去年我军刚在襄武大败,折损严重,加上南部被杨志祸乱一空,元气大伤,如今国库紧张,兵甲缺乏,恐怕不是出兵的好时机。”
乞伏炽磐望向最得力的乞伏昙达,乞伏昙达想了想说道:“如边尚书所说,现在我大秦还没有得到很好的恢复,确实不是大举出兵的良机,不过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杨禹确实是个人物,他在秦州网罗了很多人才,还化危为机,利用大量难民大修水利,开垦农田,今年获得了大丰收,军队也得到了很好的训练,短短一年时间,秦州实力大增,正如刘宣说的一样,这次如果我们不出兵,等杨禹击退赫连伦,再安心发展两年,我大秦将来的处境只怕更加困难了。”
已被内定为太子的乞伏暮末问乞伏昙达:“王叔,你认为杨禹这次一定能击退赫连伦吗?我听说夏王派了心腹谋士王买德协助赫连伦,出动了十万大军前来攻打秦州。”
乞伏昙达侃侃而谈道:“赫连勃勃还要守河套和稳关中,不可能出动十万大军来攻打秦州,能出动五万就不错了,再者,杨禹与赫连伦在关中交过手,赫连伦不过是杨禹的手下败将,即使有王买德相助,但杨禹又岂是易予之辈?现在杨禹把军队都调过去抵御赫连伦了,赫连伦要翻越陇山远来,后勤补给困难,杨禹只要拖上一段时间,赫连伦一定会因为粮草压力不得不退兵。”
乞伏炽磐也不禁问道:“这么说来,昙达你也认为现在是出兵夺取秦州的最好时机了?”
乞伏昙达答道:“综合各种信息来看,确实是这样,但杨禹诡计多端,很可能也事先想到了我们会趁机袭击他的可能,所以我们还是要小心,以免落入他的圈套。”
乞伏炽磐点头道:“昙达你行事慎重,
考虑周全,又和杨禹交过手,最为了解他……”
乞伏炽磐刚说到一半,便有侍卫进来大声禀报:“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怎么回事?”被打断话头的伏炽磐不满地问道。
“大王,狄道城来降,征东将军已接管虎狼关和狄道城,征东将军派回的信使就在外面。”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在座众人无不大为惊诧,乞伏炽磐连忙把信使叫进来。
信使是由征东将军乞伏连枝派回来的,据乞伏连枝信中所说,驻守狄道的秦州第一军军主蒙稷仗着是杨禹的嫡系,一向横行霸道,长史元良和蒙稷不和,时常被蒙稷刁难,因此趁蒙稷被调回略阳抵御夏军的机会,向西秦乞降,如今征东将军乞伏连枝已控制了虎狼关和狄道城,还在城中得到了四十万斛粮食。
这消息就像天上突然掉下来的一个馅饼,砸得乞伏炽磐等人有些晕晕乎乎的,以至于要再三确认乞伏连枝的书信没有问题,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虎狼关,狄道城,都是易守难攻,如果靠大军强攻,一定会付出极大的伤亡才有可能拿下,现在乞伏连枝控制了这两道天险,等于是进入秦州的大门已洞开。
“国师说的果然没错,这次杨禹必败无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昙达,寡人命你立即带三万大军出发,攻取秦州。”
“是,大王。”
出兵决定作出后,乞伏炽磐先是作了一系列安排,命乞伏木奕干前往西线防备吐谷浑,命乞伏匹达前往北线防备北凉,并以能征善战的尚书右仆射出连虔为乞伏昙达副将,统率骁骑将军乞伏娄机、左卫将军乞伏千年、振武将军王基、越骑将军苏俊等攻打秦州。
从将领和兵力的部署上看,乞伏炽磐这回是下了血本,对秦州是势在必得了。
第一军长史元良叛投西秦的消息传回到上邽,整个上邽城顿时哗然,杨禹不得不赶紧从东线抽调兵力,火速回援西线。
而此时,赫连伦两万余大军已通过鸡头道,出现在虎耳城下,更让人意外的是夏军只用了两天时间,便一举攻破了坚固的虎耳城。
据说在夏军围攻虎耳城的第二天,当时两军正在血战,城下突然刮起一阵狂风,不仅刮断了城头守军的将旗,而且狂风掀起的沙石尘土卷上城头,让很多守军迷了眼,王买德反应得快,立即命人大喊守将死了,城破了。
当时狂风呼啸,沙尘弥漫,迷了眼的守军看不清楚,听到四处都在大喊城破了,不禁都慌了神,夏军大将叱奴侯提趁机率众登城,一举拿下了虎耳城。
得知这个消息后,杨禹心里虽然一紧,但却没有改变自己的部署,战前他就对杨朗说过,战场上难免会出现各种意外,就像当初他在五丈原下得糜鹿大军帮助,一举击破夏军营寨一样,这种意外之事通常可一不可再。
虎耳城丢了,还有水洛城、略阳城,杨朗的主力未损,接下来依托这两座坚城,杨禹相信自己的三哥一定能守住东线,更何况他还给杨朗准备了后手,以防万一。
因此,他并没有因虎耳城失守而改变部署,而是继续向襄武飞驰而去,根据嘲风传回的消息,乞伏昙达率领三万大军离虎狼关已不到百里,不得不说,这次乞伏昙达行动真是非常迅速。
当然,杨禹动作更不慢,在襄武会合卫长安之后,共计两万五千精锐,立即向狄道城开去,麾下汇集了第一军军长蒙稷,云岭铁骑校尉杨志、长史薛青;第二军长慕容错,长史谢纯;第五军军长毛直,长史东方略;第十军军长姚盖、长史崔城;第十二军军长于坚、长史苏步青,加上行军参谋韩时,掌书记周庭,以及二十余名参谋。
不明就里的士兵听说元良投敌,导致狄道失守的消息后,多少有些紧张,杨禹却是老神在在,一路上谈笑风生,仿佛根本没把西秦大军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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