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北炎最德高望重的巫师刹德,他一开口,百姓无不信服,皆谦卑地低下头颅,伏在地上,朝小皇子行跪拜礼。
即便小皇子侥幸活了下来,却因吸入太多浓烟,患上咳疾,需得每日服药,舞刀弄棍是不行了,对于北辰傲来说,他就是一枚废子,不得盛宠的可怜虫,没少取笑他是病秧子,还当着众人承诺,以后自己继承大统,也会将北辰当条狗,好好喂养。
可结果呢?北辰傲死了,北辰溪成了储君,前不久,她还听说北辰皇后得了失心疯,北辰一怒之下,将其关入冷宫,怕是再过不久,就要抬楚美人当皇后了,北辰溪养在楚美人宫中多年,如此也算名正言顺。
作为北炎国唯一的皇子,北辰皓必定会保北辰溪无事,可南越握了这一手证据,竟被北炎抢了先发起进攻,足见南越帝的优柔寡断足见,难怪要命百里温言回去主持大局。
至于炎帝为何只在边境上蓄意滋扰,维持不攻不退的策略,直接将战线拉长到今日,两军还僵持着,莫非他还查出他两个儿子是瘟疫爆发的主谋?沈兮月思索这个可能性。
夜洛辰漫不经心将温在炉火上的茶壶取下,随着白气蔓延上空,空气中瞬间沁满茶香,慢条斯理道:“两方都握有把柄,且都不能公布于众,便只能长久对峙,直到北炎帝气消,退守北炎国都。”
沈兮月接过茶,未有心思品茗,着急问道:“那夜王殿下觉得战事何时能停?”
他微微蹙眉:“想听实话?”
沈兮月重重点了点头,表面上南越和北炎都没啥损失,可是那些边界地带的百姓呢?必然会成为两国争斗的牺牲品,即便无性命之忧,也可能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他抿了口茶,偷瞄她一眼,才道:“我们成婚当日。”
沈兮月头脑“轰”一声,茶杯晃在手中差点洒出去:“不是,等等……你该不是觉得我会喜欢上百里温言,才出此下策?”
要是被百里温言知道真相,绝对骂夜洛辰丧心病狂,不
过夜王殿下招数虽损,也只损了百里温言一人,南越北炎两帝既握有对方的把柄,两国说不定能就此机会,重修于好,两国百姓也能安居乐业,沈兮月此刻心情就如坐上过山车,跌宕起伏。
与沈兮月无法平复的心情相比,夜洛辰太过冷静,冷静到让人觉得陌生,可怕:“温言他很好,是个好谋友,也是值得托付的人,他对你的心意并不在我之下,我怕有一天,你会被他打动,只能直接切断他的念想。”
沈兮月犹如一拳落在棉花上,只能无奈叹气:“你对我的信任能不能多一点,我就那么容易见异思迁?”
而不能说出来的话,她只能心里暗戳戳道:若真有,我不知迁几回了,沈兮月既好气又好笑,堂堂夜王殿下竟这般孩子气,为了杜绝情敌,选了这么损人不利己的办法。顶点小说
“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说话间,他垂下眼眸,眼底流露出任谁也无法忽视的悲伤。
好像一直都是他给自己承诺,而她未曾承诺过他什么,所以一切始作俑者是她自己喽!
沈兮月咳了咳嗓子,目光真挚凝望着幽深的眼眸,道:“放心吧!我心肠很硬的,坚如磐石稳如泰山,挪不了,也没人能挪了去。”
话是肉麻了些,但从他露出笑容来看,那是相当受用,只不过,沈兮月突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她是大脑卡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被某人抢了白:“快喝吧!面上有浮油就不好喝了。”
沈兮月心里想着别的事,手却不由自主地伸过去,美食面前,多一分纠结都是对美食的亵渎。
沈兮月吃了个肚皮浑圆,擦了擦嘴上的羊油,接过夜洛辰递来的茶水,净了口,全身下来彻底暖和了,甚至握着重新换了热水的手炉还微微发汗。
沈兮月目光移到别处,她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腰腹处,硬硬的,看样子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血也没再渗出来,关切问道:“伤口可还疼?”
他摇了摇头,清风和煦地靠近她,眼角重拾了神采:“不疼”
一张俊颜映入眼帘,沈兮月克制不住心跳加速,方才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沈兮月轻咳两声,转过头,立正身形,端坐着,用手指了指桌上的那张地形图。
“我们从哪儿进去啊?你这写的什么我完全看不懂。”
“是雪域文字,他们有专属的暗号和文字,用来区分族人和外界的人。”淡淡的鼻息落在她的耳垂处,沈兮月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他轻柔地牵起她的手,落在地形图上的某处,随即松开,沈兮月睁大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看图也不甚认真。
沈兮月咽了咽口水,心思却飘到别处,看了看院里静悄悄,其他人怎么都不见了,想着此处就他们二人,不免心慌意乱起来。
“你觉不觉得这里过于安静了?”沈兮月左顾右盼,按说来其他三人也该回来了。
“大概吧!”夜洛辰随口一答。
低垂的目光落到她白皙的脖颈,一块墨绿色的翡翠被镶嵌在一条银项链上,在月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月儿,你戴上它真好看。”
沈兮月像被猜中心思,满脸羞涩,赶忙将项链藏进衣领里,出门前她还拿着把玩了,竟一时忘了放进去:“这个我……”
他眼角含笑,神色从未有过的松弛:“月儿,我一定会给沈家一个交代,然后迎娶你过门。”
“好,我等你。”比起上次糊里糊涂答应他,这次沈兮月由心而发。
里面柔情蜜意,院门外寒风刺骨,幻竹不安分地探头看里面情况,一边搓着双手,嘴上絮叨道:“要不我溜进厨房,端两碗羊肉汤出来,赶了一夜的路,你我也喝点暖胃。”
秋月摇头,言道:“再等等。”
这时,卫蕴牵着缰绳上气不接下气地一屁股瘫在地上,他跑得够呛,马儿除了两只鼻孔还出着气,也属实立不起来了。
歇了口气,卫蕴横竖拉不起这匹倒地不起的马儿,便随便找了个木桩,将缰绳牢牢绑上,嘴里哼哼唧唧道:“不走就在这儿挨冻吧你,差点没把小爷我跑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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