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下起倾盆大雨,雨水哗啦啦想要冲破屋顶的束缚,而地上的泥土混成泥水,显得泥泞不堪,仔细一看,流出的泥水竟是红色。
王平和刘贵抄着手,蹲在门口左等右等不见人来,正焦急上火。
“贵哥,要不咱俩先进去看看?”
“可别去,这草屋摇摇欲坠,你一碰,塌了,老大来不得掀掉你的天灵盖!”
王平往上瞅一眼,确实碰不得,万一被风吹跑了,还得赖他。
“不碰就不碰,凶什么!”
“还是等老大来,你笨手笨脚的,把歹徒留下的痕迹给破坏了咋办?”
忽然一阵风吹过,屋顶的雨水顺着衣领滴进他的后背,王平一个激灵,顿感尿急,立马提议道:“贵哥,你守着,我到旁边方便方便。”
刘贵白了一眼:“尿你的,又没人看你。”
“可咱也不能干等着,按理说信号发出去,老大也该来了。”王平边说边解开裤腰带,“呲”一声撒了一大泡尿。
张贵不确定地问道:“四儿,该不是你没点燃?”
“被雨水熄灭倒有可能,要不我再发一个?”王平马不实在的问道。
“舒坦!”王平刚松一口气,目光下瞥,正洋洋得意,就瞧见他尿的地上涌出一摊红色。
吓得他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贵哥,完了,我尿血了,我该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我肯定是要死了,早知道多霍霍几个女人,也好给我王家留点香火,完了,全完了。”
“别往我身上擦啊!脏不脏,你再哭,把你扔山上喂狼。”
刘贵虽埋怨,还是蹲下仔细研究起来:“这不是你尿的,是里面流出来的血。”
王平拍着心口,平复心情:“还真是血,不是我的就成。”
“遭了,里面肯定出事了!”王平想到什么,急忙跑去开门,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顶点小说
“吁……”两匹马停在草屋旁,沈兮月从马上一跃而下,衣衫早被雨水淋湿,额间的碎发一根一根胡乱搭在额头上,她却无暇顾及。
“老大!”两人齐齐喊出声,也很自觉地立
于门的两侧。
沈兮月的心堵在嗓子眼,声音有些发颤:“是这儿吗?”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不约而同地点点头,附近能查的地儿都查了,就剩这么一个荒废的草屋,他俩也就听街边的乞丐提过一嘴,那乞丐去山上摘野果子,碰巧路过这儿,这里荒废很多年,竟然传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那乞丐还以为闹鬼了,跑得贼快,慌里慌张就撞上王平,还一个劲说:“鬼啊!闹鬼了!”
眼看着天黑,还没找着人,刘贵就准备赌一把,给了乞丐一锭银子,让他带路,才找到这屋子。
“人不在,应该是被带走了。”
秋月点燃火把照亮,引入眼帘便是一整面墙的血迹,满屋刺鼻到令人发呕的血腥味,沈兮月心里说不出的发慌。
一张破木桌,一地麻绳,沈兮月的手指在木桌上轻轻划过,桌上还有余温,那人指定没跑多远。
秋月愤懑说道:“小姐,我这就带人去追,杀了那群狗娘养的。”
沈兮月拿着火把环顾屋内,踩过一处,那块地竟微微下陷,她急忙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放在手心:“这土新翻过,你快出去叫人进来,把土挖开。”
她颤抖着身子,趴在地上,疯狂用手拼命地挖,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模糊双眼,她依旧没有停下。
门外的人越聚越多,可没人敢接话,气氛静的出奇,这么多人,却只听得到雨水落下的声音。
沈兮月的手指已经挖出血,土里随时出现碎石子,在手腕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鲜血与泥土交融,她却仿佛不怕疼的木偶一样,她的心里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多希望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可当冷香凝的尸体摆在她眼前时,她却不得不接受,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为什么?
她无声的抽泣着,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对不起,雨薇,怪我来迟了,你打我,你起来打我啊!
望着越发疯癫的沈兮月。
秋月红了眼眶:“小姐!”却无从劝起。
一阵冷风吹过,门外的雨里忽的冲进一
个人影,他冰凉的手指越过沈兮月,将那具凋零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望着身下人儿血红的衣衫,他悲痛欲绝:“雨薇,怎么会?是谁?到底是谁?伤你这么重!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们说好,陪彦儿长大,你教他武功,我教他立世之道,为什么你们要抛下我……”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沈兮月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木讷地盯着这一幕,她在回想,到底是哪儿错了?是从抓到那对夫妻开始就错了,她们是故意,故意将她带到相反的方向,让她错过最佳时间。
崔夏涵冲进来,捂着嘴泪水霎时夺眶而出,满眼的不敢相信:“袁姐姐,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带你出来,你也不会……”
秦天进来的时候,崔夏涵已经哭晕在崔夫人怀里,吩咐人将崔夏涵和崔夫人带回府后,他便亲自去抓捕狂徒。
“薇儿,我这就带你娘俩回家,我们回家。”崔子澄的话却无意间提醒了她。
“孩子,对了,孩子或许还活着。”
听到这话,崔子澄还是漫无目的往前走:“他若活着,就随他娘去吧!雨薇在下面也不至于太孤单。”
沈兮月声嘶力竭喊道,她想为这个孩子博一个生机:“若是袁姐姐想将孩子留给你?难道你想她恨你,怨你!”
“当然不是!”
“这应该是袁姐姐的心愿,她想你和孩子好好活着。”
袁雨薇被抬上来后,手里无意间滑出一枚玉扳指,色泽透亮,价值不菲,若只是单纯的劫财劫色,为何扳指还留着?而她竟然一直在她手中未掉出来,她埋在被土里时,该抓得有多紧。
崔子澄接过玉扳指,紧紧握在手心,胸腔仿佛被掏空了一样,涕泗横流地笑道:“原来是因为我,你竟是为了我,再过两日就是我的生辰,所以你是为了我才出的门……薇儿,我哪里需要这些,我只想你活着,我只要你活过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一切与我又有何意义,既然不能生同衾,那便死同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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