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乱葬岗
“小姐,咱也不急着这一时,要不明儿再来,这才下过雨,地又滑,小姐你要是摔出个好歹来,小的也不好给老太太交代。”
说话的是老太太身边的侍从明德,沈兮月刚踏出大门,别个就在那儿候着了,不用说也知道,人是老太太安排的,原因嘛!就怕沈兮月又搞了突然消失,这不派人盯着总归心里不踏实。
沈兮月也不拧巴,送人来她就用呗!
老太太身边的人就一个特点,踏实可靠!亦如秋月,李嬷嬷,吴妈妈,都是个顶个的能人。
就是这明德叔年岁大了,走山路也不甚灵活。
他嘴巴也似开过光,话音刚落,沈兮月脚底一抹油,差点摔个狗吃屎,好在秋月和宛儿一左一右护着,她才稳住身形,不至于丢脸。
秋月一手举着火把,往明德脸上一照,不客气道:“要是嫌麻烦,就先回去,别杵这儿,耽误小姐的时间。”
明德面露尴尬之色,他身后的手下均一脸怒气,照这阵仗下去,人没找到不说,他们自己先起内讧,沈兮月也是止不住的头疼,立即出声训斥:“秋月,不许这样没礼貌,还不快向明德叔道歉。”
秋月如鲠在喉,虽不情愿,还是拱拱手说出“对不住了”四个字。
明德同样拱手笑道:“是小的过虑了,还请大小姐莫要责怪秋月姑娘。”
明德说到底是老夫人的人,他即便有错,沈兮月也会给三分薄面,况且别人也没错,纯粹是替她着想,秋月护犊子的毛病随主,她也不好说什么。
“明德叔,你也知道我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性子,如今就剩这一个地方没找过,我还是去看了,才能安心。”明德原是同沈老将军征战沙场的老兵,年轻时还带过少年沈晔曜冲锋陷阵,武艺超群,就是这人一根筋,人倒是忠心不二。
“小姐话说到这份儿上,我等定当尽力保护小姐你的安全。”
“多谢!”沈兮月盈盈一笑,语气说不出是亲近还是疏离。
这乱葬岗平日少有人来,一入夜便显得阴风阵阵,生人勿近。
一阵凉风迎面吹过,宛儿情不自禁
打了个哆嗦,望着地上的白骨森森,更觉阴风阵阵,说实话就算这时跳出个妖怪僵尸,他们也不会觉得稀奇。
而且越往里走,白骨的数量越多,摆放的更为密集。
“小姐,你说这世上真有鬼吗?”宛儿紧紧拽着沈兮月的手,胆怯道。
沈兮月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怎么没有,我面前就有一个。”
吓得宛儿急忙闭上眼睛,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佛主保佑。”
随即问道:“哪儿呢?小姐他在哪儿。”
见宛儿用手半遮住双眸,沈兮月噗呲一笑。
用手指了指:“挪!我面前不就有一个……胆小鬼吗?”
秋月也跟着笑起来,一时间活跃了先前的沉闷气氛。
宛儿嘟嘴撒气:“小姐,你笑话我!”
沈兮月没有搭理她,继续往前走:“得了!快走吧!不然真的走到天黑了!”
可走没几步,空气中突然弥漫出一股特别的气味。
“前面像是有火光。”秋月身手敏捷,走不平的山路也如履平地,自然走在最前面。
深更半夜,谁会在乱葬岗烧纸钱?
秋月飞身一跃,上前将那人抓了个正着,用火光一照:“小姐,是冷贵妃身边的宫女禾儿。”
没想到竟会在此碰上老熟人,在禾儿惊恐万分的眼中,沈兮月也跟着走了过来。
“不是我,不是我……”
沈兮月直觉这丫头有古怪,便试探性地问道。
“不是你什么?”
禾儿也发觉自己说错话,立马又闭口不言了。
得,又是个死丫头嘴硬的主儿,沈兮月见问不出什么,但禾儿这个时辰不在宫里伺候,跑这儿来,可想而知,刚在此烧纸钱定是她,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沈兮月心里暗忖,随即命人四处搜寻。
禾儿见状,立刻神情慌张地开了口:“我乃贵妃娘娘身边侍女,你们胆敢拘着我,就不怕贵妃娘娘怪罪吗?”
沈兮月眼神不耐:“哦?我倒是好奇贵妃娘娘派你到此,是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秋月手一紧,贴在其耳边,轻声道:“还是等我家小姐送你回去,免得你被贼人掳走,还得怨我们头上。”
“你们……”
这时,明德那边似乎发现了什么,就当他将一个麻布口袋打开时,禾儿默默低下了头,眼底一阵慌乱。
这当然没逃过沈兮月的眼睛,她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小姐,是温老前辈,人已经没气了。”明德满脸肃穆地站在一旁,没想到世人敬仰的医圣温客舟,竟会惨死于此。
沈兮月眸中流下一滴血泪,随即扼住禾儿喉咙,怒声质问:“是不是她?”
禾儿眼一闭,打起哈哈来:“你们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我是给我爹娘烧纸钱,今儿是他们的祭日。”
她是冷香凝的婢女,她不相信,沈兮月会真的要她的命,可如果她出卖冷香凝,必然会死的十分凄惨。
“既如此,那你就下去同师父赔罪吧!”沈兮月眼里一滩死气,仿若修罗现世,俯瞰汝等蝼蚁,在其肃杀之气下,禾儿一命呜呼。
“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沈兮月的眸光聚成寒冰:“送去昭阳殿。”
秋月还在思索,宛儿说出疑虑:“可这样岂不是公然得罪冷贵妃。”
“若要人自乱阵脚,必先使其疯狂。”
秋月沉声:“我这就去办!”
“宛儿,你去通知其他人,就说……不用找了。”
如沈兮月所料,冷香凝失心疯一样,在昭阳殿鬼吼鬼叫,待北帝过来时,她人已经吓得神志不清。
也是,谁大清早见身旁躺着一冰冷的尸体,会不害怕,而且还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人。
冷香凝吓得意识不清,北帝请了整个太医院轮番会诊,人才稍微好转。
“老子这就杀进宫,取她狗娘养的狗命!”
“二师父,且慢!”
“徒儿你要是怕皇帝怪罪你,那师父我就提刀把他也一起杀了。”
“徒儿和她还有恩怨要解,还请师父再容我几日。”
“那温老头不是白死了?”
“二师父放心!大师父的仇我一定会报,只是死太便宜她,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那行吧!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事儿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处理老温的后事。”
难得见星云大师哭得像个孩子,失去挚友的痛苦,她怎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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