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承明殿!
刚刚登基两个月的大汉皇帝刘启,正在接见匈奴单于派来的使臣!
匈奴使臣萨喇黑穿着大皮靴走进承明殿,群臣不免皱了皱眉头。他们进承明殿,可都是要脱掉鞋子的。
不过还好,匈奴使臣把佩剑刀放到了承明殿门口的剑架上。多少也算是尊重了一下大汉朝廷!
伴随着大皮靴的“咚”“咚”声,萨喇黑来到刘启丹樨之下。
“大匈奴使臣萨喇黑参见大汉皇帝陛下!”匈奴使臣萨喇黑嘴上说着参见,腰板却挺的笔直,连弯一下的样子都懒得做。
一张肥脸上的表情,更是写满了桀骜不驯四个字!
刘启面色有些不愉!
但看到看着自己的老师晁错,还是忍下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免礼!不知道单于派你来,有什么事情?”
“我们大单于说了,大汉上一次派来和亲的于飞公主病死了。
他需要一个新的大汉公主,来暖和自己的毡房。
这次来,就是要向大汉皇帝求娶一位大汉公主。
大单于还说,这一次的嫁妆要丰厚些。不然,公主可能又会很快病死。”
匈奴使者萨喇黑舔着肚子,很是嚣张的站在大殿之上。
“于飞公主是怎么死的?”刘启冷着脸问道。
于飞公主虽然不是先帝所出,但却是太后窦氏领养的养女。幼年时,颇得身为太子的刘启喜爱。m.
当初刘启打死吴国太子,就是因为吴国太子刘贤调戏于飞。所谓的失手,完全就是借口而已。
两年前才被文帝送去与匈奴和亲,这才短短两年时间居然死了?
想到那样一个乖巧可人的小妹妹惨死异域,刘启的心在滴血。
“因为阻拦大单于来汉境狩猎,被大单于鞭打了一顿,没几天就死了。”萨喇黑的表情很是不屑,好像死的不是大汉公主,而是一只鸡一条狗。
“好胆……!”刘启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血,全都涌上了脑子。
所谓的狩猎,不过是来汉境劫掠的借口。没想到于飞的劝谏,居然会被匈奴单于活活打死。
“使者下去
休息吧,此事需要大汉廷议才能决定。”新上任的御使大夫晁错,看到暴怒如狮的刘启,赶忙站出来说话。
“如此凌虐我大汉公主,我先宰了你这个猪狗不如的混蛋,然后再去找大单于的晦气。
大汉边军要让你们匈奴,血债血偿!”
身高丈二的太尉周亚夫猛的站起,腰中没有佩剑,拎着笏板就要冲上去揍人。
“太尉不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我大汉现在与匈奴尚未交战。”晁错赶忙拦在周亚夫身前。
“使者可以退下了!”拦住周亚夫的同时,晁错给萨喇黑打了一个眼色。
萨喇黑蛮横,但并不蠢。他知道,他不可能打得过有军神之称的周亚夫。
再不走,怕是要落个血溅当场。
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要放几句狠话。
来的时候韩王信的孙子韩爌说了,汉人都是胆小鬼,只要吓破他们的胆子,想要什么就能够要到什么。
“哼!萨喇黑死不足惜,我这样的人在大匈奴有成千上万。
我们大单于说了,若是大汉皇帝不派公主和亲。大匈奴自然会派兵,在汉地抢一万个年青貌美的女子回去给大单于暖毡房。”www.
萨喇黑看了一眼刘启气得发青的脸,得意洋洋的瞪了一眼周亚夫。
放下狠话之后,转身走出了承明殿。
大皮靴的“咚”“咚”声,回荡在死寂一般的大殿中。
“啪……!”刘启的巴掌重重拍在案几上。
承明殿里面更加安静了,胆小的内侍赶忙夹紧双腿。这时候就是放个屁都是死罪!
“陛下息怒!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事有轻重缓急,如今朝廷的国策应该在于削藩。只有我大汉内部安定了,才能够集全国之力与匈奴人一较短长。
陛下若是一怒兴兵,难免会重蹈白登之围的覆辙。
以一区区女子,加上一些财帛便可保大汉边境安宁。这是舍小取大!
请陛下三思!”晁错抱着笏板,对着脸色铁青的刘启深施一礼。
刘启是他的学生,他当然知道刘启和于飞的感情。晁错很怕刘启因
为一时之怒,兴讨伐之兵。
“呸!你就是软骨头,人家都骑在我大汉脖子上拉屎了。你还攘外必先安内!
这样忍让下去,匈奴人怕是直接来长安抢了。”周亚夫恨不得立刻上前,打死这个又黑又胖的死胖子。
如果晁错不是刘启的老师,又深得刘启信任,周亚夫会真的在承明殿打死他。
“莽夫!
当年匈奴单于羞辱吕后,吕后不是也一样忍下了。为了大汉江山,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陛下!”晁错再次苦劝刘启,他生怕刘启一时义气斩杀了匈奴使节,直接把汉匈再次拖向战争。
如今皇帝刚刚登基,国内尚不稳定。那些各地的藩王们,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
刘启的老爹刘恒也曾经是代地藩王!
都是高祖皇帝血胤,凭什么你代王能当皇帝?不止一个藩王,有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的想法。
若是贸然和匈奴人开战,朝廷的兵力全部押到北部边境。长安守卫空虚之下,难免那些藩王们不会趁虚而入。
“你们两个退下,朝堂之上如此叫嚷成何体统。此事要怎样做,陛下自然有决断。”老迈的丞相申屠嘉猛然睁开浑黄的老眼。
见到申屠嘉说话,周亚夫和晁错也只能各自退到自己的位置。
只是眼神,依旧不善的看着对方。
朝廷里的朝臣们,更是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这是大佬之间的斗争,小虾米贸然卷进去,一个弄不好就是毁家灭族的下场。
没人敢轻易冒这样的风险!
刘启龙爪几次张合,这才将心情平复下来。www.
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愤怒的群臣,还有看着自己的老师晁错:“退朝!”
说完,刘启快步走出了承明殿。
“哼!”周亚夫恶狠狠的瞪了晁错一眼,转身走到殿门口取走自己的佩剑,穿上鞋子也走了。
朝中群臣没有一个人跟晁错说话,只有老迈的丞相申屠嘉,轻轻拍了两下晁错的肩膀。
不过,也没说话。
晁错站在承明殿中,仰头看着殿顶的藻井。
“晁错之心,天日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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