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澄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
朱松继续说道:“你说本王也算是还有些才能吧,开原原来是最容易受到草原部落侵袭骚扰的一个地方,本王到了之后,三年内就把那些草原上的部落挨个打了个遍。”
“本王保护了一方百姓的安宁,本王从胡商的手里埋下种子,本王让开原的百姓吃饱饭穿暖衣,本王的理想就是当个逍遥闲散的王爷,让治下的百姓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可是你们上嘴皮儿一碰下嘴皮儿,头一个要开刀的就是本王!本王倒是想问问你们这样对太祖皇帝的血脉下手毫不留情,这是为何呀?”
黄子澄紧抿着嘴唇,被朱松盯了半晌,终于说话。
“韩王殿下,之所以要对天下藩王削藩,就是因为你们分散了皇上手中的权力,你们忠于的也并不是皇上,你们忠于的是先帝太祖高皇帝!”
“我们当时削藩是对的,尤其看到今天这个局面,看到窃国之贼坐上皇位,看到你这小小庶子也能威风!更能证明我们是对的!只可惜我们到底是百密一疏,低估了你们就应该趁你的病要你的命,第二个开刀就应该是燕王!”
朱松听了之后,冷笑一声,拍了拍黄子澄的肩膀。
“建文觉得我们这些做叔叔挡了他的路,可是我们这些做叔叔的是在为这个家,为这个国家分忧,我们九个叔叔在北边勾肩搭背,组成一道人墙,将来自北方的威胁全部当下,好让他在大后方做皇帝,做的潇洒开心,他都不领情。”
“他是觉得我们这些做叔叔的挡着他的路,借你一句话,现在看来我们当初造反也是无比正确的一步棋,这天下要真是落到了建文的手里,那还有个好吗?他连我和四哥的兵马都挡不住,连北平和开原两地的兵马都挡不住,他怎么面对北方的那些如狼似虎,整天急着盼着要在跨过长城重新过回以前日子的元人?”m.
黄子澄听了这话,攥紧拳头。
“即便是没了你们,即便是元人在大举南下,我们依然可以依靠长江天堑与之相抗衡!”
朱松不屑的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俯身低到黄子澄的耳边。
“放你妈的屁!”
黄子澄之前怎么都没急,如今却被朱松一个脏话骂急了,他抬起头来怒视着朱松。
朱松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说道。
“高明啊,真是高明啊,本王万万没想到你们几位大人居然还能想到这,太厉害了,太聪明了啊,祖宗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土地!燕云十六州被异族占领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抢回来到你们这些文官的手里,说给丢就给丢了?”
“合着长江以北的百姓不是我大明的百姓?不是我汉家子民?合着长江以北不是你们几个的家乡!你们也不用担心自家的亲人、父老乡亲会被外族屠戮,所以你们就想着把长江以北丢了,大大方方的丢给元人,然后缩在长江以南,重蹈前朝的覆辙?”
黄子澄说不出话,只能下意识地一挥袖袍,可此刻他被绑在椅子上穿着的也是囚服,并没有袖袍拿什么甩?
而更让黄子澄惊讶的是,这韩王朱松刚才这番话隐约有当年太祖皇帝的影子。顶点小说
晚年的太祖皇帝对臣子们来说是十分可怕的,臣子们平常想到他听到他的名字,哪怕是感觉距离他不过几丈了,都会紧张的全身绷紧,恨不得当场尿了裤子。
而此刻还往朱松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和当年太祖皇帝在奉天殿里对群臣训话的架势是一模一样,这让黄子澄心理恐惧了。
朱松见黄子澄又不说话了,便又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不怕死,我也知道你不惜以自己的九族豁出去跟我们干,所以本王还是挺敬佩你的,为了表达对你的敬意,本王准备给你好好讲讲,这削藩到底应该如何削。”
“你们呢,不就是觉得藩王碍了你们的眼,其实藩王手里对你们有威胁的是什么?不就是兵权吗?你们研究研究
就把人家君权给下了,再下个旨意斥责一顿,斥责完了之后再随便赏点布匹丝绸、金银财宝什么的,本王就不相信有哪个藩王敢反抗,他有什么理由反抗!”
“像你们这样拿刀架在我们脖子上,吆喝着让我们交出军权,不光得交军权,还得把藩王的身份也得交出去,从今以后贬成庶人,不光贬成庶人,还得把我们打发到云南和川蜀。”
“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说说你们把我们逼成这样,我们怎么能老老实实的听你们的话等死呢?更何况我们也是太祖血脉,我们身上留着的是太祖皇帝的血,论起亲疏远近,我们这当儿子的比他当孙子的还得近一点。”
“这你们愚蠢也就罢了,还不念及亲情血脉,这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你们真以为坐上了那个皇位就能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你们这些大人啊,都是读书读傻了。”
“还有啊,那个方孝儒他的文章我看过,堪称我大明开国以来写文章写的最好的一位,才高八斗,本王很是钦佩,只是这人也是个蠢才,我大明开国以来,一共开了七次科举,科举是国家进步的象征。”
“结果他上来之后还偏偏要搞什么察举制,建文他也真听他话,还真准了,你知不知道方孝儒察举了八百多个人来当官?京师就有四百多,还有剩下的几百人都派到了各个地方,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人一个字都不认,还有很大一部分人连字都认不全。”
“这样的官员建文也敢用?你可知道我们进了京,皇上登基了之后,留在京师的那些官员们,无不感激涕零,本来我们都想停了不再杀人了,新朝初立应当停止杀孽,可万万没想到啊,全朝上下几百名官员齐齐上奏,要求彻查方孝孺。”
“我们这才知道方孝儒他察举了八百多个人,天哪,这才短短四年他就察举了八百多个人,一年就往朝廷上推了两百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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