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绛声音虚弱低哑,平缓的回忆后来发生的事。
一开始白绛还以为这几人是针对车队抢物资来的,但后来看见这群人除了戳破轮胎没有做任何事,仿佛只是单纯想阻拦他们去m基地。
他们把他拉上三轮车,可能是看他残疾又不反抗,没那么警惕,几个人用绳子绑住他的胳膊后,就坐在他身边问他话。
“你是m基地实验室的?”有人一脸凶恶问他。
白绛摇摇头。顶点小说
那人于是嗤笑:“别装了,你一看就是泡在研究实验室里的人,不然那伙人会带着你这个残废?”
“我之前是个医学生。”白绛语气平稳解释道。
“当老子瞎?”那人再度冷笑,蒙的拽了一把旁边同样被绑着的豆子,揪着他的后脖颈把人提到面前,然后猛的发怒:“你们已经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了吗?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豆子被揪着后颈,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向男人凶狠又可爱的龇牙想咬。
男人随手又把他推回去。
注意到豆子与普通丧尸不同,男人多看了两眼,再看白绛时满眼嫌恶:“这孩子那么小,你们都下得去手?”
白绛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什么,抬眼看他:“你的意思是,m基地在拿活人做研究?”
“你还装?”
“老五。”一个矮小精悍的人忽的开口打断男人,然后仔细打量白绛:“或许这小子真的不知道。”
“那这丧尸又是怎么回事?”老五指着豆子问。
“研究院和那群人惯会演戏,整个m基地都不见得有多少人知道真相。”中年人回忆起什么,苦笑一声:“或许,他知道不知道。”
“那你们也是去m基地的吧?也是有m基地的人带着你们去?”中年人问他。
听出他语气中对m基地的敌意,白绛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哈,又是一群蠢蛋!”见状,之前说话的老五冷笑一声。
中年人跟白绛解释:“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白绛:……
戳破车轮劫走白绛,他们却和气的说自己不是坏人?
白绛能相信就怪了。
看出他的怀疑,中年人缓缓叹口气:“过段时间你就明白了,老五之前情况也和你一样。”
听见自己被拿来举例,老五脸色略沉。
“正好。”中年人看眼远方:“今天他们也要来这边,正好带你去看看末世的真相。”
白绛微微皱眉。
从始至终,这群人给他的感觉都莫名其妙。
果然如中年人所言,车在沙漠中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在一片静寂的土屋附近停下来,随后除了留下看守豆子和车的人,他们带着白绛下车。
这群人虽然行事莫名其妙,对白绛却还算照顾,两个人一左一右扛着他疾步跑到一处高坡后。
四个人伏在土坡后面,从高处看那圈房屋。
“看样子已经来了。”老五架着狙,看见土墙外的两辆重装车,语气微妙。
白绛不吭声,静静看他们想让他看的。
两分钟后,其中一个土屋里走出几个穿着迷彩服配着枪的高大男人。
两辆车上,也分别下来几个男人。
他们走出土屋穿过土墙,走到车后拉开后车门,架着枪逼车里的人下车。
“来了。”老五轻声说。
于是白绛也下意识聚起注意力,看着车门方向。
先下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病服的男子。
他的双脚上烤着电子脚铐,迈的步子稍微大些都会被脚铐束缚。
身材高大,动作迟钝,浑身的颓丧与绝望。
后面又依次下来五个人,有看起来才十几岁的花季少女,也有清瘦虚弱的男人。
无一例外,都是满身的绝望与颓废。
这些士兵驱着他们走进土墙,走到院子中心,然后一字排开。
然后一个年轻军官从土房里走出来,问了一个士兵什么。
得到答案后,军官看着眼前排开的六人沉默了一会。
然后抬手,扭头。
手放下时,周围持枪士兵一齐开枪。
“砰砰砰”几声枪响,这几人连
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倒在了地上。
白绛瞳孔微缩,想问什么,一旁中年人看他一眼,摇头示意别问。
等士兵确认了这几人都已经死了,向军官报备,那军官抬腿走出院子。
从始至终没有看一眼地上的尸体。
他走出高墙,上车时脚下似乎踉跄了一下。
两辆车离开,白绛这时才看见原来车身另一侧印着巨大的标志。
“m”。
m基地。
为什么?
确认两辆车开远后,几人带着白绛走下高坡,去土屋里查看几人的尸体。
雪白的病服都被鲜血浸透,每一张脸上的表情都几乎是恐惧与绝望。
那少女侧躺下,雪白病服后面贴有巨大标签,是一串阿拉伯数字——1931。
“这些是什么人?”白绛问。
老五看着少女姣好的容颜,眼里流露与外表不符的怜悯,他轻声回答:“实验品。”
“什么?”白绛一愣。
“你以为,m基地的血清和药剂是怎么研究出来的?”这回说话的人换成了中年人。
几乎是一瞬间,白绛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想研究血清,少不得实验和研究。
但光靠病变的丧尸根本无法得到血清,所以只有研究活人的病变过程,才能准确知道病毒的病变过程。
但丧尸病毒感染太快,几个实验品能得到的数据只是病毒的冰山一角。
所以m基地研究院只能不断的拿活人来献祭!
以前大部分人只知道血清能够救命,却从未想过血清是如何得到的,现在白绛忽然接触真相,有些不寒而栗。
见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中年人又说:“研究院那帮疯子,做的可不只有这些。”
他叫了一声:“老五”。
老五寒着脸,转过身脱掉上衣。
白绛回头,就看见他脊背上仿佛长进血肉的机械脊背。
以及后脖颈上,嵌入血肉的一片方形金属片。
“这是什么?”白绛问。
老五穿回衣服,一边说:“我是六年前年加入m基地的,当时也是几个人说m基地在联合所有人类幸存者,收留所有幸存者,还分发血清和药剂。”
说到自己的过去,老五显然也有些触动:“当时我也以为m基地会是摇床,但我没想到,那里的高层都是一群畜生!”
接着老五叙述了自己当年的遭遇。
因为他体格好,刚到m基地时那边都认为他激活异能的几率很大,因此接待的人对他很热情客气。
后来老五也确实激活了异能,m基地安排了人教他们这些激活异能的人正确使用异能。
授课结束,他们就可以正式去执行基地发的任务了。
当时老五愣头青一个,满心想着为了基地和全人类什么任务都义不容辞。
一开始,他的任务是在周边巡逻或者去远方寻找物资,打探有没有别的幸存者基地的消息。
慢慢的,高层对他越来越重视。
后来,在基地中举行的异能者大赛上,老五凭借出色的异能得到了第一。
按照高层定的奖励,第一名可以加入m基地研究院的护卫队。
由于血清和药剂的出现,末世中人对研究院有着近乎狂热的崇拜,在m基地中,研究院的普通研究人员都甚至与基地二级高层平起平坐。
为这样伟大的机构服务,老五期待又兴奋。
但加入护卫队没多久,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在辅助研究人员的时候,他们会叫护卫队控制发狂的实验品,或者去监管实验品的地方实验品来实验室。
每一个实验品都是活生生的人,却带着脚铐与嘴烤,像犯人一样。
看出他的担忧,当时护卫队队长拍了拍他的肩安慰:“别多想,这些实验品已经感染了病毒,研究院也是在帮他们。”
老五一开始也没多想,直到有天看见和自己一起进m基地的朋友也穿上了实验品的病服。
擦身而过时,朋友认出他,满眼哀求的拉住他的胳膊,嘴里呜咽想说什么,却被嘴上的嘴笼限制。
老五刚刚认出朋友,
没来得及从惊讶中回神,负责押解他的护卫队队员一把把朋友拽过去:“瞎跑什么!”
老五上前问:“他怎么了?”
那名队员冷冷看了眼老五,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感染,送去研究治疗,别多管闲事。”
以前老五见惯了实验品们走进实验室的场合,这下却开始感觉到不对劲。
因为朋友扑过来想抓住他时那眼睛里的恐惧与绝望,仿佛即将前往的是什么龙潭虎穴。
这个朋友与老五一起进的基地,他的体质也不错后来也激活了异能,虽然没有老五那么强,但也足够保护自己。
而且他从事的岗位也不用出基地,怎么会被感然了。
于是老五追过去,又问:“他是怎么感染的?”
“这我哪知道。”队员的语气是冰冷的不耐烦。
"就耽误一会,解开嘴烤我问他两句话。”老五说着伸手抓向朋友的嘴烤。
半道她的手被队员猛的拍落。
老五一愣。
然后那队员也顿了一下,然后言辞严厉:“他感染了,十分危险。”
老五简直想笑了,再危险他们这里有那么多异能强者,再说朋友又没有失去意识,还能出什么事不成?www.
队员却再也不想跟他耽搁:“不要妨碍公务,让开。”
其他护卫队队员也围了过来。
于是老五只能看着朋友被带走。
朋友眼里的绝望和麻木,让他好几天都定不下心。
于是后来老五找了机会去找那个队员,想打听打听朋友的情况。
却得到轻描淡写的一句:“那批实验品全死了。”
“你说什么?”老五不敢相信。
队员语气仍旧是冷漠与不耐烦:“末世每天都在死人,有什么可意外的。”
“研究院不是有血清吗?怎么会死!”老五震惊之下问。
“这我哪知道。”队员说完就走了,留下老五一个人在原地。
打那以后,老五开始留意研究院试验品的编号。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以前一直没有在意的事情,研究院每天都有很多实验品被送进来,却在一段时间后都会没有消息。
之前老五以为是他们被治疗好了才没有看见,仔细了解之后才知道每几天研究院就会运出很多尸体。
真正被治疗好回到基地的,不过送进来的十分之一。
但以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几乎所有人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一点。
研究院声称可以无偿给感染者提供治疗,代价是感染者给他们做实验。
没有贡献去兑换血清的感染者只能冲着对研究院的崇拜去赌。
可是,研究院明明就有足够的血清。
为什么,还总会有那么多人牺牲?
出于不安和怀疑,老五开始调查。
他去找记录试验品数据的档案和视频,才发现原来大部分实验品刚刚送进实验室的时候,身体各项数据都没有病变的特征。
是在经过实验之后,他们身上才开始出现病变的特征。
也就是说,是有人人为的给他们体内注射病毒!
这个发现让老五浑身发冷,还没来得及告诉别人这个发现,他就被研究院护卫队擒住了。
再醒来的时候,后脖颈一片钻心的痛。
模糊的视线中,他听见眼前一身白色研究服的男人语调冷漠的与旁边的人汇报数据:“实验品1510,各项指标正常,可以接受兵人改造实验。”
这个时候,研究院的人已经在他体内植入了控制芯片。
之后的日子,对于老五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他这个时候才知道,他以前看到的丧心病狂的活人注射病毒实验还是留情的,研究院还有另一个隐秘的实验基地,这边研究的方向是活人改造。
这里的实验品无一例外都被装了控制芯片,但凡有想跑的意图就会被芯片电击神经。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被带着面罩的护卫队带到实验室,然后被绑着注射一支又一支样品,痛得死去活来。
不能说话,无法逃跑。
在一次次生不如死的实验中,连死亡都成了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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