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之递资料的手微微一僵,一向无波的目光里多了丝疑问,“契约?”
“对啊,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宁烟一本正经,“再说了,祁江两家联姻,本来就是我占你的便宜,按照剧情发展你不得跟我约法三章?”
少女清澈的嗓音落在车内,表情俨然一副“我早就猜到”的模样,微微上扬的眼角一片昳丽。
占他的便宜?
祁晏之眉心抽动,原本紧绷着的面色冷意稍退,心中莫名有些无奈,她脑子里究竟想的都是些什么?
祁晏之没说话,宁烟歪着脑袋瞅着男人的表情,二人开始了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正在开车的张特助旁观了全程,憋笑憋得难受,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却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烟下意识扭过头,“你笑什么?”
张特助笑容逐渐变得尴尬,一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谁能有他社死啊,听自家老板和未来老板娘说话就算了,还光明正大笑出声,他等下不会因为左脚先迈出车门被开除吧!
“江小姐很幽默。”张特助努力表现出正常的样子,想把话题拽回来,“我们祁总可没有要坑您的意思,那个其实是.......”
后视镜里传来男人暗含警告的眼神示意,张特助话到嘴边舌头转了个圈又塞了回去,彻底缩成了个鹌鹑。
“您还是自己问祁总吧。”
宁烟眉头微微一挑,视线落在祁晏之手里的纸上,试探地开口问:“不是契约?”
男人忽而勾唇,嗓音幽冷而戏谑:“你若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宁烟立马将那两份文件从他手里抽过来,连忙摇头拒绝。
契约什么的,请当她胡言乱语,大可不必真来这一套。
宁烟简单看了手里两份文件,眸色由平静逐渐趋向于惊讶。
一份是在k城享有寸土寸金名号的“清园”房产转让证明,另一份则是祁氏集团6%股权转让确认书。
宁烟愣了一
会儿,突然感觉自己刚才抽文件的动作有些冒犯,小心翼翼地侧过头问:“都给我的?”
“嗯。”祁晏之淡淡回了一句。
随即就看见少女手里拿文件的动作都变轻柔了很多,黑眸亮晶晶地笑着问:“为什么呀?这两份文件的含金量可不低哎,祁先生这么大方就不怕我直接拿着你们的股份干坏事?”
干坏事?
祁晏之凉薄的眼底掠过讥讽,若是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干坏事,倒也算她有本事。
区区6%,掀不起什么风浪。
“老爷子给你的,想知道你可以自己去问。”祁晏之收回眼底的情绪,撩开眼皮,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签字,是不想要吗?”
“当然不是!我现在就签!”宁烟下意识把文件往怀里收了收,升起二人间的隔板桌当下就开始签字。
这种便宜,她不占白不占嘛!
一旁男人不动声色,似乎被她这急迫的样子愉悦到了,眼尾扬起一抹弧度。
视线顺着少女盈盈泛着粉的指尖,又挪到她半个白皙的侧脸上,她嘴角噙笑,长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着,阳光照过来的时候,就连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眼前的少女无疑是夺目漂亮的,可此时此刻,祁晏之却想让她沾染上些什么,例如泥泞的污浊,亦或是一些发自内心的......
“我写好啦!这个我要自己留一份的是吧?”
祁晏之嗯了一声,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将情绪全部收敛在眼底。
少女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将文件一分为二,又给祁晏之递过去一份。
一路上,宁烟都丝毫未掩饰自己心情的愉悦,反倒是祁晏之沉默如常,看不太清楚情绪。
直到拍证件照的时候,男人的表情也依旧如此,沉着一张脸既不笑也没什么表情。
加上张特助体型健硕长相粗犷,他跟在后面推轮椅,一身彪悍的腱子肉就算是穿着西装也看得清楚,引得周围工作人员频频侧
目,就像是在看什么黑社会一样。
摄影的大叔看不过去,悄咪咪拉过宁烟,背对着祁晏之与张特助小声地问:“姑娘,你来这结婚是自愿的吗?”
宁烟愣了愣,刚要转头去看背后的男人,就又被摄影大叔给拉了回来:“姑娘,你要是被胁迫的你就告诉我,我们这里人这么多,不怕他们的!”顶点小说
这源自于陌生人的善意使得宁烟有些无奈,却又觉得好笑。
宁烟回头看了一眼祁晏之,眸光里夹杂着明显的戏谑,“大叔,没有的事。我对象天生脸臭,不用管他。”
祁晏之接收到少女的目光,右手的大拇指抵着食指指腹摩挲了一会儿,透过眼神催促着。
“姑娘,你确定啊。”大叔不放心又多问了一句。
宁烟回过头,笑眯眯地道了声谢:“谢谢您,没什么事的,我等下让他笑一笑。”
走到祁晏之身边,男人显然是不习惯这种人多的场合,一张俊脸冰的能冻死人。
“他说什么?”祁晏之问。
“没什么事。”宁烟憋着笑,“就是某个人脸色太臭,被误以为是拐卖人口的坏蛋了。”
祁晏之表情一僵,凌冽的眉眼紧紧蹙着,脸上隐隐有要破裂的趋势。
可下一秒,脸上便传来异样触感。
男人呼吸下意识一滞,少女突然靠近,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脸上戳了戳,眉眼间尽是温软的笑意。
“祁先生,怎么说今天也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你就笑一笑嘛,我没有婚礼,连祁先生的一笑也没有嘛?”
张特助在一旁,惊讶得快要昏厥。
江小姐居然敢戳祁总的脸!!!!
天哪!他看到了什么!为什么祁总也没有第一时间推开!
祁晏之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很想把在他脸上作乱的这只手拿下去,但是只是一瞬间,宁烟就自己把手从他脸上撤走,没让他抓住半点机会。
有了宁烟这么一闹,祁晏之终不再像之前那样黑着脸,从依旧僵硬的嘴角扯了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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