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米尔眼中此时全然没有了对他虎视眈眈的血族,只有站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女王。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和心理有些不太对劲,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心中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只有女王的存在才可以填满。
血族女王。
他从未想象过她竟然是如此一位王。
在他的以为中,她残暴嗜血,不会体谅任何人,像教皇和肮脏的教廷一般,只会磋磨人的灵魂,把人当狗一样卑贱的对待。
但却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投诚,一个在他看来都算不上是功劳的功劳,她竟然会郑重其事的提出奖励,毫不吝啬口中的夸奖。
怪不得血族对她死心塌地,从骨子都透着忠诚。
他好像有些理解了。
原来……上位者也并非是教皇那般的蠢人。
伽米尔内心微动,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看着女王的眼神是那般不同。
回到血巢宫殿,苏晚挥手退下了众人。
伽米尔沉默了一阵,竟没有跟着其他血族离开,而是站在原地。
苏晚看着他:“看来……你有事想跟我说。”
“吾王,”伽米尔单膝跪地,虔诚的看着她,“我已出来几日,是时候回到教廷了,不然,我怕教皇会有所怀疑。”
苏晚沉默一阵,说:“摧毁教廷,不可能一蹴而就,需得徐徐图之,你回去也好。”
“毕竟圣子大人……可是血族刺向教会的利器。”
伽米尔垂着头,低声应了一声“嗯”。
话虽然这么说,但苏晚觉得有些难办。
她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摧毁教廷的,也不是为了当女王的,而是治疗伽米尔,治疗“他”。
而如今,伽米尔要回到光明教会,她又身处深红之土,距离太远难免鞭长莫及。
何况……教会里面,还有一个圣殿骑士——男主角以赛亚伺机而动。
苏晚在想着对策。
“吾王,”伽米尔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此次离开,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您会忘了我吗?”
伽米尔的话让苏晚把眼神落在他脸上。
“我相信圣子不会让我忘记你的。”苏晚说。
伽米尔微微眨了眨眼:“吾王……”
苏晚打断他的话,坐在自己的豪华棺材上,一只
腿叠放在另一只腿上,纤细苍白的脚在空中晃了晃。
她足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细跟鞋,鞋头坠着一朵黑色的玫瑰。
苏晚微微扬了扬下巴:“就寝吧。”
伽米尔抿了抿唇,恭敬地走到苏晚身边,蹲下身后伸手触向那只脚。
苏晚没动。
伽米尔把她的脚捧在手中,缓缓退却那只鞋子,苍白又冰冷的玉足落在他的掌心,竟然显得极为娇小精致。
一点都没有从女王身上透出来的阴郁。
反倒让伽米尔觉得……很可爱。
苏晚有些意外,倒是没有想到伽米尔竟然还有些执事的前景在身上。
她伸出另一只脚,伽米尔顺从又自觉的用一贯轻柔的力度脱了下来。
随后,苏晚伸出一只手,伽米尔看似羸弱,但实际上手掌宽大,轻轻一握便抓住了女王整只手。
苏晚在他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迈进了她的“床”,躺好后看着伽米尔。
“换上睡衣,我不喜欢你身上穿太多衣服。”
伽米尔觉得喉咙有些发痒,心中竟又开始狂跳起来。
他顺从的走到了盥洗室,很有自觉地快速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咒语,随后换上真丝睡衣,披散着一头金发往女王的“床榻”走去。
他在女王身边躺了下来。
女王身上还是那样冰冷,令伽米尔有些小小的不适。
“睡吧,明日我给你践行。”女王说。
伽米尔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女王往他怀中钻了钻,不自觉地的凑近了他的脖子,随后,微微发痒和潮湿冰冷的感觉从脖子上传来。
血族天生对血液的渴望,让女王即便在睡梦中也咬住了他的脖子。
但和上次一样,她并没有死命咬下去,而是微微磨蹭着。
像是在磨牙。
伽米尔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明明身体上奇怪的感觉越来越重,内心也依旧反感被烙印控制的自己,但此时此刻,他却主动扬了扬脖子,让女王咬得更加舒适一些。
他决定远离女王的打算是对的。
如若再呆在女王身边,他怕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对劲。m.
无可救药的贴近女王,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闭上双眼,低头把女王小心又坚定的搂进自己的胸膛。
光明教会最高大神圣的
主神殿,被建立在潘帕斯城中心,靠近皇宫的地方。
这里,是兰加谷地最繁华的城市。
半个大陆的政治经济中心。
派去刺杀血族女王的刺客自从踏入深红之土后便没有丝毫音信,不但如此,那些刺客留在圣殿密室的灵魂烙印也飞快破碎殆尽,显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教皇坐在黄金打造的王座,头顶皇冠,脸上带着一些惯有的慈祥和仁爱。
在他脚下,匍匐着一个纤细柔弱的少年。
少年脖子上戴着一只黑色的项圈,正趴在地上,怯弱又带着些令人爱怜的脆弱,轻轻揉捏着教皇的小腿。
跪在地上的圣骑士有着一头微微发卷的银发。
他身上穿着银质一般的盔甲,鸢尾花的图案在左肩上若隐若现。
他单膝跪地,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柔弱的少年,沉声道:“圣父传唤我至此,有何吩咐?”
教皇挥了挥手,脚下的少年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
他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圣殿骑士长——以赛亚,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
“以赛亚,你对于血族怎么看?”
“我的家人全都死于血族之手,我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以赛亚低垂着头,声音透出一丝恨意。m.
圣殿骑士长嫉恶如仇,如若不是恪守骑士守则,他可能连教皇都不放在眼中。
因为教皇,实在不是一个普世意义上的好人。
“我私下派遣的刺杀血族女王的队伍,已于今日全都失败,”教皇看着他脚下最锋利的一把刀,“这次事件明明十分保密,他们却在刚刚进入深红之地时便全部死亡,说是没有内鬼,我不相信。”
以赛亚抬起头,一双锐利的眸子落在教皇脸上:“圣父有何吩咐直说便是。”
“此事应该与伽米尔有关,”教皇微微眯了眯眼,“他虽看似忠诚,但血脉与血族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最近几年在教会中隐隐有些隐秘的行动……我早就视他为心腹大患。”
“最近他去了星峰山脉调查血族谋杀侯爵一事,不日便归,”教皇声音透着些怨毒,“途中会经过索尔森沼泽,你若是有本事,便在那里杀了他。”
“圣父,可他是……唯一的圣子。”以赛亚抬眼看着他,目光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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