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离开后,秦向河像终于摆脱了束缚,放飞自我。
一来是偷懒不想下地干活,二是为来钱快,就把地都租给了别人,还一租就是三年,折来的一大笔钱,刚好可以赌个痛快。
于是,等夏收过后,别人都是自家收的麦子磨面换面,他家则需要买着吃,而那些包地钱,早几个月就败光了。
平时搭摊子赌钱,又老出去喝酒,晕头晕脑甚至忘记家里还有俩娃,大宝和妞妞饥一餐饱一顿,这才造成现在的营养不良。顶点小说
昨晚看俩娃瘦弱模样,以及妞妞临睡前的叫喊,他想今天等娃醒来就能吃上一顿好的。
幸好,再往后,卡子陆续有钓住的泥鳅,全部收完,竟然有三十来条,而且个顶个的肥大。
泥鳅全部装进篮子,重新串上细蚯蚓,再次下好卡子,这才拎着筐子往家去。
农村胜在地方大,宅基地前常常都有很一大片空地,一般留一半做晒麦子、玉米的晒场,另一半则留作菜园子。
茅塘村离镇上十几里,每月只初三、五、八逢集,那时镇上才有卖菜卖东西的。
村里自家菜园都种的满满当当,应季蔬菜勉强够吃。
秦向河家的前面,也有晒场,尽头也有一片狭长园地。
而今树枝拉的围栏朽烂,园里更是荒败,只中间种着一小片辣椒,和几步之遥的刘剑家满园葱郁形成强烈对比。
“向河,这么早干嘛去了?”
经过荒菜园,对面一片葱郁中,忽地站起个四十来岁长相憨厚的男人,头戴草帽,手拿短锄头,看到秦向河挎着竹篮,神情惊讶。
“大剑哥,忙呢?”
秦向河露出笑容,此人就是离他家最近的邻居,叫刘剑。
这两口子很勤快,农忙时种地,农闲则常去外面帮工做事。
平时刘剑两口子在家,他有事出去,当然了,这个有事专指赌钱喝酒胡混,会让两人给帮忙看下孩子,而且,但凡家里有好吃的,两口子也会喊俩娃过去
吃。
“刚回来,才几天,园里草就快长满了。”
刘剑丢掉手中杂草,一瘸一拐的走近,看清筐里是活蹦乱跳泥鳅,“遇到泥冬了?怎么想起买这个,腥气拉拉的一点不好吃。”
“我河边抓的,做给大宝妞妞吃。”
见刘剑不可思议张开嘴,秦向河往脚下荒地看看,又转向刘剑家的园子,“我摘点菜,做好,等下给你送点。”
“……想吃什么你自己进来摘。”刘剑有点发蒙,踮着坡脚,示意秦向河从扒开的围栏跨过来。
黄瓜、大蒜、茄子都摘了些,临走前,又特意到园角摘了两把小茴香,这个是农村煮肉煮鱼必备。
刘剑在一旁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有俩娃,秦向河在家连饭都不做,就这,也是能凑合一顿是一顿。
手里有点钱时,就让人赶集给捎点凉菜,没钱了,馒头就稀饭。
这也是第一次见秦向河起那么大早,竟然说是为俩娃做吃的,还有模有样在园里摘了配菜配料,刘剑往东边扭过头,还没升起的太阳要变方向了?!
秦向河回到家,先进屋看了俩娃,仍睡熟着。
听着细细的沉稳呼吸声,真真切切看着,才确定这一切不是梦,真的回到了过去。
大俊和王灿,肯定不能这么算了。
早上醒来,本打算第一件事先是去村西头看望下父母的,随后又记起,父母跟大哥一起去了大嫂家,据说是大嫂的爷爷快不行了。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前世是等到明天,父母和大哥才会从几十里外的大嫂娘家回来。
之后得知大宝和妞妞被拐,跟着一起找了整整半个多月,都瘦了大半圈,最后更是因为一场意外,导致父母不测。
而他经受这两次刺激,无法面对,最后选择了逃离茅塘村……
看完孩子,秦向河到院里,开始还略生疏,刨几条泥鳅之后,便渐渐熟练起来。
刘剑说的没错,茅塘村地处山坳,地多水多,鱼
常见,泥鳅黄鳝也多。
但因为后面这些不好做,不比后世有各种调料配料,又随时可以上网跟着学做菜,所以相比起来,大家更情愿抓鱼吃。
前世从茅塘村出去,他差不多什么都做过。
其中就包括在小饭店里做厨师,那时不需要厨师证啥的资格证明,只要炒菜炒的马马虎虎,就有饭店请。
即使后来发迹,掌控一家资产近亿的大公司,闲暇时,他仍会亲自动手做饭吃。
泥鳅洗好刨干净内脏,裹上点面粉,热锅冷油,放进去炒至金黄,倒水,丢入葱姜蒜小茴香,接着是大块的黄瓜、茄子。
最最后,白面所剩不多,就多掺玉米面,和成面团。
再揪成小块,贴在倒了半锅汤水的锅边上,上下摊薄,一圈贴下来,面团刚好用完。顶点小说
盖上锅盖,大火煮了十几分钟,厨房内蒸汽弥漫,锅里汤水汨汨滚着,透散诱人香气。
秦向河太饿了,揭开锅盖,不顾热烫,用锅铲只是切一小块沾汤的贴饼丢进嘴里,就觉得人间美味,比这二十多年做过的所有菜都好吃。
烫的口舌乱动,好不容易将饼咽下,忽而,他若有所觉的转身。
门边,扒着两个小脑袋,顶着乱糟糟长头的妞妞,更是口水都流下来。
“爸爸,你又要喊人喝酒了吗?”小宝望着腾腾热气的大锅,顺便伸袖子给妹妹擦掉口水。
“不是。”秦向河把锅盖上,饼还要闷一下,才会更好吃。
说完,见大宝抿紧嘴唇,露出既倔强又略失望的表情,他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前世只有赢钱,或把家里什么东西卖出去得了钱,秦向河才会整点肉菜啥的,然后备上酒,请一些狐朋狗友来家里大喝一顿。
期间想起就会先拨一点给大宝、妞妞拿到房里吃,要是菜备的少,就先紧着和朋友喝酒,后面桌上若有剩,等大家散了,再喊俩孩子来吃。
可见,那时自己到底是多混,像被迷了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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