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摇摇晃晃的继续往广柔开去。
速度很慢是一方面,中间遇到大站小站的,都要停,有的还停蛮久。
加上车厢里太过拥挤嘈杂,所以,显得时间特别漫长。
然而,还不是最煎熬的。
这年代,已经有方便面了,却不像后世有桶装的那么方便。
火车上吃方便面,得提前备个饭盒。
一般都是方方正正的带盖铝盒子,面饼调料放进去,去接点开水,再烫得连抖带颤的端回来。
有些呢,则干脆撕开一边,直接把热水灌进泡面袋子里。
或挤回到自己座位,或是就近找个位置席地而坐,往往还没等泡面泡好,就呼噜呼噜开吃起来。
不过,这时方便面相对的有点贵,大部分人坐长途,都会自带食物。
鸡蛋、馒头、煎饼、单饼的不一而足。
像对面坐的这位大爷,一看就牙口倍棒,咬着卷大葱的煎饼,还不时在浓郁酱瓶里蘸一蘸,另一边,还表演着单手剥蒜瓣。
就这样,拥挤嘈乱的车厢里,到处弥漫着泡面味、葱蒜味、咸菜味、臭汗味和烟味。
有些人还习惯的,一上车后就把鞋脱掉,好让汗脚透透气吹吹风!
所有味道混杂在狭窄空间,置身其中,那叫一个酸爽。
这也是以前,他不愿带大宝和妞妞坐火车去南宁的缘由之一。
秦向河没准备吃的,也不喜欢吃泡面。
下午时,等到一个大站停靠,时间很充足,他便让赵振强去喊朱彪和林四丫一起下去吃饭。
一路前行,幸运的是,朱彪和赵振强的这边车厢,一直不太挤。
秦向河靠在椅背,闭眼琢磨着磁带厂和盗版歌碟厂。
应是这几天在宿阳太累的缘故,这么嘈乱环境中,他也能沉沉的入睡。
直到被赵振强拍肩膀喊醒,才发现,窗外黑黝黝一片。
听朱彪在前面已经补到了卧铺车厢,秦向河大喜过望。
终于有个清净点的地方,晚上也能睡个好觉了。
起身看到,后座那卷发女
人和墨镜女郎,不再了踪影,不知是提前下车,还是去别的地方转悠去了。
他忙催促赵振强快点带路,没看吗,对面大爷又要加餐了。
车票贵了大半的卧铺,确实人少很多。
中间,还有几个包厢没坐满的。
行李都被朱彪和林四丫拎过来了。
朱彪和赵振强睡对面的上下铺,秦向河将林四丫赶去了上铺。
之前在硬座车厢眯了一觉,这会精神很足,他准备把朱彪不知从哪里买的这份杂志看完。
这时国内的电子产品,比国外落后了几代,但这份杂志,不仅报道了此时国外的新一代随身听产品,甚至还翻译了多篇相关的技术性文章。
还发现,杂志的地址就在广柔市。
像是顾及他在看东西,对面铺的朱彪和赵振强偶尔有交流,也都声音压得极低。
只是看两人聊天时,偶尔露出的猥琐笑容,秦向河不觉暗暗头疼。
想着,是不是让朱彪离赵振强远一点。
至于林四丫,被赶到上铺后,就立刻侧身乖乖睡觉了。
小丫头自告奋勇的要守下半夜,毕竟行李中,装着不少的现金。
这年代坐火车,身上但凡带点值钱的,都不敢大意的。
从去年被劫一事后,秦向河更是深有体会。
也是打那之后,再外出,小丫头就机警了许多,越来越有保镖的架势了。
“快来,快来。是这里,刚好没人。”
“呵呵,要不要那么夸张!兰姐,下一站就到荣安了,我们下去吃那个姜母鸭吧……”顶点小说
翻着杂志的秦向河,忽听隔壁传来隐约的絮絮话音。
呃。
听名字,像是之前的那个卷发女人和墨镜女郎。
这又坐到一起了?!
“我的妈呀。你这箱子累死个人。这次去广柔,如果谈不成,等去完公司,就要立刻回燕京,带那么多东西干嘛……”卷发女人念叨。
“从燕京出来,我就带了很少的,是回家我妈给放的。”墨镜女郎答了一句。
听动静,像是躺到
了床铺上,还发出舒服的哼声。
俄而,女郎疑声问,“兰姐,下午我们干嘛要和别人换座,那边车厢挤死了,还有打牌跳舞的,吵得我脑子都晕了……”
“还说呢!我是怎么告诉你的,在外面,碰到男人搭讪,你就不要说话,由我来。”
“什么搭讪!”墨镜女郎不满的反驳,“人家不是说了,是看到小偷要偷我钱包。”
“周围那么多人,就他偏偏看到了?!你啊,还是太年轻,不懂事!”卷发女人话声顿了顿,“你说,他是不是认出你了?”
“哎~呀!哪有!出门搞成这幅样子,连我自己都看不清脸。还有,你觉得,现在谁还会记得我,没戴这些,也没一点事的!”
“你懂什么,这叫包装。包装,懂不懂!”卷发女人接着道,“你包都被挑开了,钱要不要数数。”
“我刚才看了,皮夹是扣着的,里面一张都没少。”墨镜女郎说着,迟疑的又道,“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都没好好的谢谢。”
“谢什么谢,他怎么知道你那皮夹里有没有钱。兴许就是看你漂亮,故意想的借口。”
“哪有!人家一片好心,被你说成这样!”
“什么一片好心,瞧他看着你时色眯眯的样子。还故意坐到我们座那里……你没看手里的书吗?看那种书的,能是什么正经人。下次遇到这种,你就不要搭理,一切由我来处理……”
卷发女人立刻老道的吩咐。
忽地,她又话题一转,低声,“我还没问你呢,当时他就站你后面,有没有偷偷占便宜……别不好意思,要是有,等下车你躲开些,我可不饶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向河合起杂志,真想一口老血吐出来。
隔壁的卷发女人说的越来越起劲,估计是没注意包厢隔音不好。
这边的朱彪和赵振强,瞪大着两眼。
听到这些,脑子里不知臆想着什么,不时上下对视一眼,然后露出男人都懂的会心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