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月秀打量着叶凡,又看了眼不远处的王荀杨志二人,猜到了什么,便缓缓说道:“你们是太原的人?”
见叶凡默认,折月秀又说:“所以,你们此次出来是要去府州,打的就是我折家军的主意?”
见叶凡再次默认,折月秀不屑地低喃一声:“一群该死的反贼,跟昨晚的那些女真番子有何区别?”
“这么说,你是不愿了?”叶凡又问。
折月秀冷哼道:“若是我不愿意,你还想用我威胁我伯父不成?”
“你伯父?所以你是折可存的女儿?”
折月秀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就是为了去救援这群反贼,还死在了那边,一时间心中有怒,指着叶凡呵道:“不许你直呼我爹的名字。”
当然了,叶凡不知道折可存已经死了,更不知道折可存是为了去救援太原而死。
此时见折月秀指着自己,还朝自己发怒,一时间也没了好脸色:“我直呼折可存的名字怎么了?”
折月秀看着叶凡,双眼微红,迈开脚步,一拳朝叶凡打去。
叶凡扔掉长刀,一个擒拿手制住了折月秀的右臂。
折月秀还不罢休,左手成拳朝叶凡身上挥去,叶凡巧妙躲过,来到了折月秀身后,双手环住了折月秀的身体。
折月秀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挣脱,但叶凡力大无穷,岂是她能比,此番束缚,折月秀一时间动弹不得,但心中怒意仍在,直接无视薄薄的面纱,张开嘴就咬住了叶凡的手。
一阵疼痛袭来,叶凡连忙收手,而折月秀也已经转过了身,再次挥出一拳。
见折月秀像个疯婆子一般没完没了,叶凡左手接着折月秀的拳,右手成掌猛然扇在折月秀脸上。
许是用力过度,折月秀面纱被扇掉的同时,整个人也被扇到了充满泥泞的积水里,溅起了水花和泥土。
等折月秀再抬起头时,她原本精致的容颜已经粘上了些许泥土,嘴角溢出鲜血,脸上也通红一片。
折月秀没有再出手,甚至连站起来的打算也没有,只是撑着淤泥的路面,坐在积水中冷冷地看着叶凡,双眸已然微红,那是因为愤怒,而非眼泪。
叶凡见状
,也有些发愣,心中暗道:父亲的名字就这么重要吗?
想不通,叶凡就把这个女人归为疯婆子的行列。
不远处,王荀和杨志相视一眼,便骑马缓缓走了过去。
叶凡看着泥泞地面的折月秀不起身,只是目光凶狠地盯着自己,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荀略显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叶兄,你这是干了什么好事啊?”
不理会王荀,叶凡对折月秀说道:“这是你自找的。”
折月秀这才缓缓起身,身上的衣服满是黄褐色的淤泥。
王荀和杨志这时也骑马到了这边,看到折月秀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不免生出复杂的心情。
两人也没想到,这个武艺不差的姑娘,容颜如此姣好。
叶凡倒是没太在意这个,毕竟是刀剑相向,你死我活,长得漂亮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为了此行的目的,叶凡还是去捡起了地上的长刀,来到折月秀身前,将长刀递到她面前,姿态谦和。www.
“我来府州,确实是想让折家军跟着我一起造反。但我若是像昨晚那些女真人一样,现在就可以杀了你。然后回到太原,发兵延安。”
折月秀抬头看了眼叶凡,见其眼神真挚,话语也算有理有据,便接过了长刀。
叶凡见折月秀被稳定下来,这才又说道:“我要见你伯父,或者见你父亲也行。总之要谈,因为我们也不想打。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你们要打?”折月秀震惊。
“我们是反贼,你们是官,难免会遇上。但你们如果也是反贼,那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折月秀冷哼一声,又问:“你在太原城是什么身份?”
“那个亲王,是我用刚才的那把匕首杀的。”
叶凡此话一出,折月秀微微蹙眉:“所以,现在的太原城,你是万人之上?太原城也是你守住的?”
叶凡淡淡道:“你这么理解也行。”
“你叫什么名字?”
“叶凡。”
“无名之辈。”折月秀一脸不屑,心中却是已经记住了这个名字。
“出了太原城,确实如此。”叶凡一脸认真,缓缓说道,“但如今我
出来了。”
折月秀闻言,奇迹般地没有再冷嘲热讽,因为这人便是守住完颜宗翰十几万大军的人,可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心中对叶凡产生了好奇。
此时想到此人去府州的目的,折月秀又开口问道:“你怎么会认为可以策反我折家军?又想要如何策反我折家军?”
“许多事情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至于如何策反,只能是坑蒙拐骗了。”叶凡笑了笑,“对了,去延安其实挺不错的。”
“你……”折月秀举起刀对着叶凡,一脸怒容,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骂这个无耻之徒,只得又放下了长刀。
马上,王荀朝杨志笑了笑,轻声说道:“你看,这不就好起来了吗?”
杨志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佩服,佩服……扇了这姑娘一巴掌,竟还能转圜到如此局面。
官道上,四人四马,并驾齐驱,目标府州。
一个白天的赶路,四人到了一个小镇,住进了一个破败的客栈。
一晚之后,四人再次启程。
细雨绵绵,四人皆带着斗笠,折月秀也已经换上了一套白衣,那面纱她也没有再戴,此时清新脱俗,又是一番风味。
两人在前,两人在后,马速不快。
折月秀扭头撇了眼叶凡:“你们为什么要造反?”
叶凡也扭头看了眼折月秀,淡然回答:“为了活着而已。”
折月秀又问:“不造反会死?”
“应该会死。”
“为什么?”折月秀疑惑。
“那亲王让我们开门投降,城外的天子也是?”
折月秀心中思索着什么,又说:“城外的天子我可以理解,但城里的肃王我不能理解。”
“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因为他认为我们守不住太原城,那不如主动开城门,兴许还能让完颜宗翰少一些愤怒。而且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王妃和孩子都在完颜宗翰手中,那位肃王殿下,其实是个重感情的人,只不过他看不清状况。”
“当时你觉得你们能守住太原城?”
“我是有自信的,但许多事情谁又能都去完美掌控呢?只是守不守得住,还不是要守了才知道,总不能将头伸出去让女真人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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