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摔倒而趴在地上的李察哥,刚想起身,那两名被他撞倒的府州军士卒已经跑了过来,一左一右束缚住了他,将他死死按趴在了地上,让原本就戴着枷锁脚铐的他动惮不得,不过他仍在挣扎。
“你去了横山,你女儿在我们手中不会有事,你应该也不会有事,反而会重获自由。”
王禀淡淡的话语传出,令得还在地面挣扎的李察哥最终放弃了挣扎。
当然了,他放弃挣扎的原因是觉得自己挣扎没用,也不是王禀说他可能重获自由的话。
因为此时的他,更在意女儿。
“扶他起来。”
王禀见李察哥冷静了些,让你两名士卒将其扶起。
被扶起来的李察哥,依旧瞪着还抓着自己女儿肩膀的杨义,眼神冰冷:“放开你的手。”
杨义看向了王禀,见王禀点头,这才松手。
李沐椿挣脱,便上前两步靠近父亲,看着他因为摔倒额头上流出的血,心疼不已:“父王……”
“没事的沐椿,父王没事。”李察哥开口安慰着女儿,神情很暖,转而看向王禀时,神情又冷了下去,“姓叶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还会给本王自由?”
“都说了,时机一到,你自会清楚。”
“那本王的女儿……”
“她得跟我们走。”
“去哪?”李察哥疑惑。
“你的问题未免也太多了些。”王禀皱眉,对李察哥已经没了耐心,知道自己也没必要与他啰嗦,直接下令,“带走。”
闻言,两名士卒这次使足了手上的劲,李察哥也挣扎着,一时间两名士卒竟不能将李察哥押走。
杨义见状,朝李察哥后背踹出一脚,李察哥一个踉跄再次摔倒在地。
“父王……”
李沐椿哭喊着就要上前扶起父亲,却被杨义拽住,她挣扎着,甚至握紧拳头挥打在杨义的身上,却没什么力道,杨义也不躲不闪。
李察哥再次被扶起,转身看见杨义又抓住了李沐椿,挣扎着就要冲过来。
杨义受够了这场闹剧,将李沐椿往后一拽,李沐椿在这一拽之下,向后退了五步,差点摔倒,站定之后,杨义已经拔
出了腰间的长刀,两步朝她靠近,刀尖指向了她。
“你若敢动她,本王定要杀了你。”李察哥见到杨义用刀对着李沐椿,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愤怒吼。
“你若在闹,我现在就杀了她。”杨义心中也有火,同样以吼声回应。
李察哥闻言妥协,现在女儿是自己唯一的牵挂,他真害怕那把长刀捅进女儿的身体里,于是他放弃了挣扎,仍喘着粗气,瞪着杨义,眼中充满怒意。
“父王,你跟着他们走吧。”
李沐椿流着眼泪,其实她方才听闻父亲去往横山可能会重获自由,就已经想让父亲离开了。
李沐椿不想再看见父亲一直戴着枷锁,也不想父亲一直过着被俘虏的日子。
只要父亲能重获自由,纵使是死,她也愿意。
李察哥何尝不是这样想,因此当他听到自己可能会获得自由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喜悦的心情,反而第一时间关心女儿会被带到哪里,姓叶的又是个什么意思?
“沐椿,为父的无能,害得你与为父共受这牢狱之苦。”李察哥惭愧地说着。
“是女儿自己要来的,与父王无关。”李沐椿摇头流泪说着,随后看向了用刀指着他的杨义,也正是眼前的这个年轻将领,他才得以再次见到父王,“是不是我父王去了横山,你们就能放了我父王。”
杨义见李沐椿这梨花带雨的样子,神情微微动容,握刀的手也少了几分力道,却还是很漠然地吐出两个字:“应该。”
杨义的一句应该,并没有让李沐椿失望,反而是多了一份希望。
这似乎是因为她对那姓叶的,有种莫名的信任。
“我跟你们走。”李沐椿跟杨义说着,像是已经妥协,又看向了那边的父王,“父王,女儿不会有事的,父王跟着他们走吧。”
李察哥垂下了头,深知自己现在是府州军的俘虏,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但他依旧担心女儿的安危,于是他看向了王禀:“你承诺过,本王的女儿不会有事。”
“只要我家将军不会因为你出事,她便不会有事。”
王禀淡淡的话语,算是让李察
哥放下了一些担忧。
也不去多想,姓叶的出不出事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这些人将自己押往横山又是个什么意图。
几人走出了暗无天日的牢狱,走出了银州城府衙,来到了府衙门前的长街上。
这里,还有人陆续朝银州城西门的那边走去,有些混乱,但在府州军士卒的指挥下,也算得上有序了。
看着外面的情景,父女二人才知这天下了雪,跟着那叶姓反贼的百姓也已经来到了这银州城。
对于这些百姓,李沐椿也没有多想,李察哥却是深感疑惑:莫非,府州城已然解围?女真人已然败了?m.
想着这些,他身旁左右的士卒将他押走,来到了一辆没有车棚的马车前,李沐椿也紧紧跟着他,这是父女二人即将离别的时刻。
李察哥上了马车,看着马车旁的李沐椿,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沐椿看着父亲,眼中有泪:“女儿不在父王身边了,父王要照顾好自己。”
“好女儿保重,为父终有一日定会将你接回。”
李察哥说着自己都觉得很难实现的承诺,接回李沐椿谈何容易,但有朝一日他真的自由了,接回女儿便是他毕生的心愿。
“嗯。”李沐椿点头。
马车动了,车轮在长街上的雪地里划出两道印子,马车上的父亲与马车后面的女儿渐渐离得远了,两人望眼欲穿,直至视野里的彼此被这庞大的人群彻底淹没。
没过多久,四十万人的队伍里,一辆载着突火枪的马车上,是因为寒冷蜷缩着微微发抖的李沐椿。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之前自己进军营寻找父亲时穿的,虽然一些时间没洗看着有些脏,却也能看出款式与布料的华贵,而且也算厚实,但在这下着大雪的寒冬腊月,她这一单薄的身子自然也受不了。
雪花飘落在了她的发丝上,给她的发丝添了些许白色。
她这副模样虽然狼狈,却因为天生的姿色,特殊的身份,引得队伍中看见她的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多看了她几眼。
在她后方,是一辆拥有车棚,看着也算华贵的马车,由两匹马共同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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