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下达了旨意,犹自愤恨不已,看来自己对这些藩王勋贵们太仁慈了,这些人仰仗着祖上的余荫,简直无恶不作啊,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莫说是大明勋贵,即便是做一个大明的子民都不配!
如果不是现在国事繁重,朱慈烺都想亲自南下南京,处置此事!
好在,松江府虽然遭遇到了巨大的破坏,但是,终究是一个府城,其他的地方倒是平安无事,一隅之地,对大明造成的实质性的影响倒也有限,接下来,左梦庚率领的九江镇兵力已经赶到了松江府,足以将杭州以北的广大区域给保护起来。
朱慈烺没有精力在继续放在江南了,毕竟,现在不管是天南还是草原,两个方向上的局面都已经进入到了最关键的士气,不容出现半点闪失!!
晚上,御书房,朱慈烺再度将倪元璐宣召觐见。
御书房中,朱慈烺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怒气依旧没有平息,倪元璐在一旁微微躬身站立,房间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良久,朱慈烺方才停下了的脚步,冷声道:“倪公,自从朕登基以来,战事频繁,为了能够巩固大明的江山社稷,朕也只能先将精力放在战事上,是以疏忽了政事,疏忽了吏治,以至于才出现了松江府的惨案,出现了百姓被掠的惨案,这是朕的失职啊……”
倪元璐连忙跪倒在地,沉声道:“皇上,皇上英明神武,乃是旷代雄主,大明开国以来也只有太祖成祖两位先祖能够相提并论了,大明百余年来,朝纲不振,早已经是积重难返,如果不是皇上励精图治,亲自征讨四方,如今大明江山早已经不堪设想了,江南吏治腐败,臣作为左都御史,责无旁贷,臣之罪也,臣请皇上治罪!”www.
朱慈烺摆摆手,疲惫道:“倪公,这都察院多亏了你坐镇,方才能够稳得住局面啊,何罪之有?朕此次单独召见你,就是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朕要赐
你全权,赴任南京之后,给朕全力整顿吏治,此次凡是牵涉两案之中的官员,全部依律从严治罪,朕宁可让百姓自治,也绝对不让一群贪得无厌的蛀虫来治理百姓!”
倪元璐一阵苦笑,答道:“皇上,从严治理,谈何容易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而且,如果大动干戈,那南直隶一下子空缺处这么多官员职位来,臣上哪里去抽调这么多的官员来?更何况,即便是抽调到了南直隶,谁又能保证他们比之前面的要清廉自守?”
“第一,吏治必须要严肃整顿!”
朱慈烺冷声道:“乱世必用重典,如果不用重典刹住这股不正之风,任由其蔓延,将会对整个官员阶层形成致命的破坏,只有重典,方才能够让他们不敢胡乱伸手!第二,不用担心官员的问题,整顿之后,你可以从南京六部之中以及江南士林之中选拔人才,首重人品,其次才能,补充到官员队伍之中;第三,你在南京不会太长时间的,朕登基以来,一直没有举行恩科,明年,最迟后年,朕一定会举行春闱与秋闱,开科取士,到时候,你与石维屏,同时担任主考官,为朝廷遴选人才,补充官员后背力量!”
倪元璐心头一惊,没想到皇上即便是怒火中烧,依旧能够清晰的对朝政做出最有利的处置啊。
“可是,皇上,现在已经很明显了……”
倪元璐苦笑道:“这件事情,只怕南京的十余家勋贵都或多或少卷入了进去啊,非但是如此,只怕还有钱谦益在给他们遮掩,这些人在南京都是根深蒂固,臣即便是有李华农大人相助,只怕到了南京城,也是步履维艰啊……”m.
朱慈烺冷哼一声,答道:“朕已经吩咐李华农了,连同南京的锦衣卫都归你直接节制,拿着!”
说着话,朱慈烺将墙壁上的宝剑摘了下来,递给了倪元璐。
“这是朕的随身宝剑,便是当初张之极李岩在外面督
军的时候,朕也没有赐给过他们,现在赐给你,无论是谁,无论他有没有恶行,无论他与本案有没有瓜葛,只要敢阻拦你查案,杀无赦!”
朱慈烺喝道:“有了这柄宝剑,你总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吧?更何况朕已经下旨,免去了钱谦益的本兼各职,等候处置,他若是敢从中作梗,直接斩杀,不必上奏!”
倪元璐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这一次皇上是真的发狠了啊!上一次让皇上如此大动干戈,进行大规模的清洗的时候,还是他做太子监国的时候呢!
“皇上,您让臣查案,臣必定全力以赴,臣就是为了监察百官而存在的,无论是谁,臣绝不徇私枉法,秉公处置;只是,您让臣执掌南直隶,只怕臣难以胜任啊,毕竟臣对政务还勉强可以,可是现在正是战乱,臣不通军务,总督军政事务,只怕会辜负皇上所托啊……”
倪元璐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心理话说了出来。
倪元璐对自己的根底一清二楚,自己能够坐上高位,得到巨大的声望,不是因为自己才能出众,而是因为自己刚正不阿,自己监察百官,断断刑狱还在行,总督南直隶军政事务,只怕是要露怯啊,南直隶乃是财赋重地,大明六成的税赋都是出自南直隶,一旦出了岔子,自己可是愧对皇恩了。www.
朱慈烺皱皱眉头,不悦道:“倪公,你说,现在朝堂上出了你之外,朕还能用谁?若谷公是首辅,不能轻动,石维屏虽然熟悉政务,可是也不通晓军事;洪承畴倒是文武兼资,可是朕现在能离得开他吗?”
倪元璐咬牙道:“皇上,当年您为了能够让朝堂上声音统一,减少内耗,曾经让李邦华大人退隐,可是李邦华大人那才是真正文武兼资呢啊,虽然他年事已高,可是身体康泰,精神矍铄,若是皇上重新启用李邦华大人前往南直隶,臣以为必定可以稳住南直隶的局面,臣愿意附于骥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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