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和使团结束了在北国的行程,一行人等就要返回宣武朝。
还没有走出京城多久,天空中便下起了,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的雪花。
没多久,路上的积雪已经漫没了马腿,大队人马想要继续前行,也是非常的困难了。
看着到处都是冰天雪地,陪同他们的北国将军,来到魏王的面前说道:
“魏王殿下,你看雪下的这么大,想要接照原计划到前面驿站歇脚,也是不可能的了。而且这种极寒的天气,对于你们这些来自南方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挑战。现在大雪封路,咱们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不如先在近处,找一家客栈住下,等到雪停路开了再走也不迟。”
魏王看着前面,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再看着随行的人员,也在吃力的艰难跋涉。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江辰说道:
“江副使,我看韩将军说的也没有错,雪下的这么大,在往前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是被大雪困在这里的话,等到了晚上,我们非被冻死在这里不可。”
江辰看着眼前的漫天飞舞的大雪,转头对魏说道:
“我同意,魏王说的没有错,这种恶劣的天气,我们真被困在这里的话,迟晚会被冻死在这里的。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让大家避避这场雪。看来连老天爷也要多留我们几天呢。”
在一旁的韩其元,立刻吩咐身边的随从,让他去察看有没有离这里最近的客栈。
等过了不久,查看的随从回来了,把他们带到了大约五里开外的一座客栈里。
店家见来了生意,忙不迭地往里面让道:
“各位大人,外面天寒地冻的,赶紧往里面请。这场大雪,看来要不下个三两天,是根本就停不下来的。大雪一封路,没有一段时间,你们是走不了的。”www.
江辰看着店家的老板说道:
“店家说的没有错,不知我们这么多人,咱们店里能不能住得下呢。”
店家听江辰这么一说,生怕生意给跑掉,连忙对他说道:“能,能住的下,绝对能住的下。屋里有烧热的大炕,保管各位大人住的舒舒服服的。你就放心吧。”
江辰看着面前一脸谄媚,生怕他们走掉的店家。他警惕的冷眼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只见魏王连忙吩咐他说道:
“那就快领我们进去,店里有什么好吃的,尽管往上上。我们的人都饿了,记着速度要快,把我们照顾的好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店家点头哈腰,连忙对他说道:
“大人放心,你们先随小二到店里休息一下。我立刻就去厨房安排。”
江辰被领进了房间,果然如店家所说,这屋里跟外面果然是两重天。
看着被烧得非常暖和的房间,江辰脱下身上的外套,身边的随从,从他手里接过衣服后,抖掉上面的雪花。把衣服搭在了一旁。
正在这时,小二拿着一壶水走了进来。
“大人,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饭菜马上就会好的。”
等小二刚走出去,江峰推门走了进来。他一看到江辰,就对他说道:
“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会遇到下大雪这种鬼天气。看来我们是要在这里多侍两天了。”
江辰见江峰进来了,他站起身来,对他招呼道:
“大哥来了,请坐。”
江峰看着眼前的江辰说道:
“咱们兄弟,难得有一次在一起的机会。自从我过来后,看到你一直在忙。你这一次,凭借一己之力,能把耶律罕给除掉,真是帮了他们北国大忙了。要不然,耶律罕一旦率兵攻打进了京城。恐怕连皇上的位子也难保了,而耶律罕那么痛恨范遥,一旦得逞,范遥连命都难保了,你说他是不是沾了你的光了。”
江辰看着坐在那里的江峰,猜不透他到自己这里来的意图。
他和胡朋,一直像条走狗一样,依附在魏王的身边,处处讨他的欢心。
他知道江峰早就投靠了魏王,在他
的心里,魏王有权倾朝野的胡高扶持。坐上皇位应该是迟早的事情,他现在只要抱紧了这条大腿,以后他的前途,就全寄托在魏王身上了。
想到这里,他对江峰说道:
“大哥说的哪里话来,耶律罕起兵造反,本就不得人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这些功劳,怎么会算在我一个人身上呢。”
江峰对他说道:
“这本来就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他们怎么会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耶律罕给制服了。范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稳坐上太子之位。当初他在咱们侯府的时候,我还真没有想到,他是有这样强大背景的人。看来还是你比较识人呐。范遥也多亏了遇上你这个朋友,要不然,他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江辰对着面前的江峰说道:
“朋友之交,贵在相知,我以前也不知道他是有这样身份的人。如今,他有这样的机遇,我真为他感到高兴。这倒并不是因为他遇上了我,才有这样的运气的。对了,我忘了问你,你跟胡朋怎么也到北国来了。你们这么远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峰哪里敢说他是为了范遥来向魏王告密来的,更何况他此行的目的,还是面前的江辰呢。只敷衍地对他说道:
“听胡朋说你们要来出使北国,他也想来这见识见识。就约墩一起过来了。本来只是想看来这里看看北国的风光。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耶律罕起兵造反的重大事件。结果只是跟着虚惊了一场,什么风光也没有看到。”
江辰继续问他道:
“你这次经过边关的时候,有没有去看看爷爷和父亲?”
江峰见江辰这样问。想他来的时候,只想和胡朋急急忙忙的追上魏王,前来报个信。哪里想过要去见爷爷和父亲?所以就支支吾吾的说道。
“等回去的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去看看爷爷和父亲吧。来的时候太匆忙了。没有去跟他们见面。”
还没等江辰开口,手下的人过来禀告。让江辰到外面吃饭去。
江辰对江峰说。
“走吧,我们到外面先吃饭去。别让魏王等得太久。”
江辰说完,自己先站了起来,他实在不想再跟江峰,有一答没一答的说些连他自己都谈不下去的话题。
江峰见江辰已经站了起来,只好也跟着起身。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客栈的大厅里。
再看那里,早就坐满了人。魏王招呼着他俩在他的旁边坐下后,边吃边说道:
“想不到我们大家,会一起在这样的客栈里吃饭。而且外面还下着大雪,其实这样的景致,江辰最应该赋诗一首来助助兴才对。我们这里,写诗最好的当属是你了。我们大家都非常期待。”
江辰这时肚子早就饿极了,本想赶紧填饱肚子后,回到屋里好好睡一觉。
自从进入到北国以后,他一心惦记着范遥的事情,所以没有一晚是睡的好的。
范遥受伤后,他更是日夜守在他的身边。好不容易能趁着下雪天,有个机会让他吃完饭后,美美的睡上一觉,休息一下。
谁知这个故作风雅的魏王,竟然还让他当众作诗。他接着吃了几口饭后,把手中的筷子放下。然后对着魏王说道:
“魏王殿下,一个人做诗有什么意思。在座的那个不是文才扉然的高士,不如就从我这里开始,我给他们开头打个样,大家每个人都即兴写一首,如果到谁那里做不出来,就罚酒一杯。这样让大家都能参与进来,也更能带动饭桌上的氛围。”
江辰此时只想快点吃完饭后离开这里,就先吟诵了一首关于雪的诗词,就让在他下首的人给接了过去。他正好吃自己面前的饭菜,看着江辰竟然敷衍的提不起一点兴趣来,魏王对着身边的江辰说道:
“江辰,本王怎么看着你一点也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人,不配跟你吟诗作对呀。”
还没等江辰回答
,在一旁的胡朋也接过话来,说道:
“江大诗人,只配和那些夫子大儒交流文采。我们这些个不入流的诗词,是激不起他的兴趣的,我说得对不对,江辰。”
江辰的耳边,听着胡朋酸酸的话语,他丝毫没有,被他的言语所干扰,还是在自顾自地吃着。
当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对着这个从小就一直欺负自己的胡朋说道: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是谁的醋吃多了,我只是肚子饿了,想多吃几口饭罢了。更何况,第一首诗不是我做的吗。我看很快就轮到你的了。你有这个说人的功夫,还是快点把诗好好想想吧。”
胡朋被江辰的一番奚落,说的恼羞成怒。他对着面前的江辰说道:
“江辰,不要以为你自己会写几首诗,就看不起别人。我虽然没有你写的好,但我这个堂堂的榜上有名的进士,也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差,我现在马上就会想起一首来,我也让你看看,我胡朋也不是白给的。”
江峰见他们胡朋跟江辰干上的意思,他虽然心里很开心,但表面上,他还是装着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对他们说道:
“好了好了,因为一件这样的小事而斗嘴,岂不是让人笑话吗。何况江辰还是有身份的副使,咱们困在这里,本来也没有什么娱乐消遣的,魏王让大家在饭桌上吟吟诗斗斗酒,这是让咱们放松的一种办法。胡朋,马上就要到你了,小心你写的不好,让大家耻笑。”
胡朋看着江峰说道:
“你小看谁呢,我要是连首诗也作不出来,那我是怎么考上进士的。我虽然不是你们使团里的人,但我也不会让你们小看我的。”
魏王的眼睛看向江辰,只见江辰还是在自顾自的吃饭,就好像胡朋说的话他与他无关一样。
他举起手里的酒杯,对身边的江辰:
“来,江辰,我们两个喝一杯。我们这次来北国,也是不虚此行。而你却更是收获很多,你以一人之力,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帮着北国扭转了局势。帮他们化解了及将政变的危机,耶律罕遇到你,也是他的命数,我估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堂堂的一个北国大元帅,会沉舟折戟在你一个外国的使臣手里。他现在估计正在监牢里,咬牙切齿地恨你呢。”www.
江辰明白,在心里咬牙切齿恨自己的,又何止是耶律罕一人呢。
自己的行为,即阻碍了魏王来这里的计划,又让胡朋和江峰,不远千里的跑到这里,给魏王助力。结果却因为自己让耶律罕的进宫,而都泡汤了。
看魏王表面上还是对他礼让有加,在心里真不知道怎么嫉恨自己呢。
就从一向横行惯了,从不会掩饰自己的胡朋那里,就能感觉到他此时内心对自己的愤恨。
江辰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魏王意有所指的说道:
“耶律罕被抓,这不是什么我的功劳。是他自己盲目自大,认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他身为皇上的侄子,不但不感谢皇上对他的恩宠。还得陇望蜀,想着鸠占鹊巢。太子的位置,本来就该由身上流着皇上血脉的范遥来坐。而他仗着手里的权力,数次派人去追杀范遥。甚至到最后丧心病狂地,带兵来京城逼宫。是他认不清形势,找不准自己的位置,才造成了他的失败,这根本就怨不得任何人。其实,他全是被皇位蒙住了心智。要不是他生出这竺歹念来,完全可以在他的位置上作出一番事业来。这只能怪他不安于现状,一心想要篡位给害了。所以说这人不能太贪,稍有不慎,就会让自己身败名裂前途尽毁。”
魏王的耳边,想着江辰评价耶律罕的每一个字,就好像是在说他一样,每一句都敲打到他的心上。
耶律罕就好像是自己的一面镜子一样,他现在的处境跟耶律罕又何其相似。
所以江辰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针一样,插到他的心缝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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