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忙说:“父皇,此事只跟户部和中书省有关系。不可牵连太广。不然朝中将无可用之人。”
特么现在取消中书省,就批奏折批到手软。
要是六部也没了,以后鸡毛蒜皮的事全部都得皇帝来决断,就算千手千眼观音来了都办不完。朱柏也说:“这一次六部是真没责任。”
老朱想了想说:“嗯,六部先留着。不行,这口气咱咽不下去,虽然不能杀汪广洋,高低要好好骂一骂那混蛋。”
他亲自写了一封信叫人给汪广洋送去,说他在中书省不揭发杨宪阴谋等罪过,在江西包庇朱文正,如今竟然胆大到私藏罪妇,厚颜无耻,罪大恶极,白白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玷污天下儒生的名节。以后生儿子没屁/眼!!
送信的人坐船带着老朱的亲笔信去追汪广洋,然后在太平追上了他。
汪广洋看了信,又羞又愧,在船舱里痛哭失声。夜里他就用腰带把自己吊在窗户上,自缢而卒。
送信的人返程把这件事禀告了老朱。
老朱在早朝上说:“这混蛋终于聪明了一回,死不足惜!”
他用森森的目光在大殿上扫了一圈。
朝堂上的人,除了朱柏和朱标,都低下头冒冷汗。
老朱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只是他要算到哪一步呢?
没人知道。
老朱说:“犯官的妻子为奴之后,就成了朝廷的财产。除非咱赏赐给有功武将,这些人奴婢应该不在宫里做苦力,就在青楼接客。如今怎么会去了汪广洋家的后院?活人尚且如此,那些死物就更别说了,被拿了它们自己也不会出声。茹太素,你出来跟咱说说。到底怎么回事。”www.
茹太素战战兢兢出来,说:“自汪大人和胡大人任职之后,这些事都是中书省亲自办。臣着实不知。”
老朱冷笑:“是了是了。现在这两人倒了霉,你就把责任全部推在他们身上。你是不是觉得咱好糊弄?”
茹太素忙跪下了:“臣不敢。”
老朱没理他了,对刑部尚书尹性说:
“叫法司严查此事,一个也不能漏掉,一个也不能放过。”
老朱从大都督府调尹性来刑部的时候,朱柏还纳闷,为什么调一个武将的来管刑部。
这会儿他知道,原来老朱是在为今日做准备。
一旦要开始查胡惟庸,必定要是绝对忠诚于老朱,且心狠手辣有雷霆手段的人。
淮西勋贵和言官都不合适。
所以此人只能从大都督府里选了。
尹性忙出列:“遵旨。臣即刻去办。”
下了朝,老朱把李文忠和沐英叫到御书房谈了半个时辰。
李文忠和沐英从御书房出来就立即去留守应天城内的各个卫所巡逻了。
然后尹性就开始动手查这件事了。
出去跟踪胡惟庸的信使人也都陆陆续续返回。
胡惟庸一共送信给三个武将:陆仲亨,费聚,丁斌。www.
可是那三个人收到信就扣住了送信人,再没有任何其他动静。
老朱按而不发就是在给这些人机会动起来。
他们没动就被抓,肯定不服。
可明知道他们有反心却不抓的话,岂不是等于在肉里扎进了根刺?
现在这三个人都没动。
至少说明,他们只是在敷衍胡惟庸,不是真的想造反。
尹性正月十六向老朱禀报了结果,还拿来了一大箱子证词证据。
老朱特地在御书房接见了他。
朱标和朱柏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
尹性不但查明了胡惟庸和汪广洋霸占犯官小妾,还查出了胡惟庸谋反的事情。
尹性这么快就能拿出这么多证据,明显是好早以前就开始动手查了。
而且只要跟谋反扯上关系,就会牵连广泛,且被牵连的人多半会被处以极刑。
尹性不知道是受了老朱的暗示还是自己太想立功,按照他的调查结果,朝堂上的人基本无一幸免。
包括一直坚决反对胡惟庸的安然。
因为胡惟庸叫人在浙江私铸铜钱,安然几年前曾任浙江承宣布政使,有包庇的嫌疑。
这简直就是为了牵连而牵连了。
老朱说过要等这些乌龟王八在一个池子里
聚齐了才动手,这一次肯定要大开杀戒。
老朱勉励了尹性几句,就让他走了。
朱标心里着急,攥着拳逼着自己耐心等到这会儿才说:“父皇,胡惟庸该死,胡党也该死。只是并不是人人都是胡党。不可因为胡惟庸,而牵连忠诚之士。不然以后再无人敢为朝廷效命。”
讲句不好听的实话。
十年寒窗,好不容易当了官,且不说发财和光宗耀祖这些。
就算是做个一等一的清官好官,都可能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或者事牵连丢了小命,连累全家。
所以百姓们觉得干嘛那么想不开非要去当官,做生意好好赚钱不好吗?
朱柏这几年大力宣传科举的好处,连哄带骗才为朝廷选拔了一些人才。
老朱要是再搞这么一下子,人人自危,又没人愿意参加科举了。
朱柏也着急,却不出声。
不是他不想劝老朱。
老朱就是头顺毛驴,情绪上头的时候,越多人劝越要干。
这会儿着急出声劝他,就是火上浇油。
老朱抿嘴:他怎么会不知道安然这种人是无辜的。
可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把淮西和言官两边都打趴下。以后再要找机会就难了。
若是只办胡党,就会大大削弱淮西勋贵的势力,那就是言官一家独大,那样更可怕。
朱标看了一眼朱柏,示意他帮忙。
朱柏轻轻摇头。
老朱瞥见他们的小动作,眯眼问朱柏:“逆子,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朱标不明白,朱柏肯定明白。
朱柏瘪嘴,说:“儿臣不敢出声。要按父皇这个算,我跟大哥都是胡党。”
老朱一愣:“胡说,你们怎么会是胡党?!!”
朱柏说:“胡惟庸在国子监任职。国子监一直都是我跟大哥在出钱出力办。我们岂不是培养了一窝子胡党的罪魁祸首。”
朱标暗暗叫好:妙啊。还是你奸猾,以攻为守。
朱柏叹了一口气:“可怜我那姐姐安庆公主,这才成亲多久就要做寡妇。我那可怜的外甥,还没出生就成了遗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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