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上报老朱,只说西番一直把一部分茶叶卖给元朝旧部,致使王保保等在草原和大漠深处也能藏身。www.
如今西番不肯交马,羞辱朝廷命官,与反叛无异,恳求皇上派兵平叛。
那千户虽然只是个正五品的小官,可也是大明的使者。
殴打使者就等于是打了老朱的脸。
老朱震怒,停止茶马交易,严禁私茶运出关口,违者夷三族。
并命令沐英为征西大将军,蓝玉和王弼为副职,征讨西番,明年开春就出发。
下完命令,老朱沉默不语。
朱标和朱柏只用眼神交流,不敢出声。
“父皇这一次气得不轻。”
“可不是嘛……”
“他这会儿在想什么。”
“不知道啊,要不大哥问问?”
老朱忽然哼了一声:“你们兄弟两挤眉弄眼的,在干什么?”
朱柏讪笑了一声:“儿臣跟大哥在想要怎么帮父皇分忧。”
老朱说:“你说说看,怎么分忧?”
朱柏问:“那父皇得先告诉儿臣在为什么事发愁。”
老朱摸了摸下巴,说:“咱在想要怎么样完全杜绝私卖茶叶,不然没法完全掐住西番那帮人的脖子,他们不肯服软。如今他们多多的是法子,比如伪造路引,勾结贪官私造路引进来买了私茶又大摇大摆出入关口。贪官杀完一个又冒出来一个,怎么都杀不完。茶又不像盐金银铜铁这些东西,从源头控制又不太可能,民间制茶作坊不计其数,也不能不让老百姓自己制茶喝茶。”
朱柏说:“父皇圣明。这个事其实要管也容易。虽然生产源头和卖家不能控制,可是出入关口这个事情却是可以的。如今的难处就是路引,那便不用路引,用点他们伪造不出来,官员也没法徇私开具的东西做凭证。”
老朱说:“没错。”
朱柏说:“不知父皇平日怎么调动卫兵呢?应该有信物吧。不然谁都可以调动军队,岂不危险?”
老朱问:“你这小子,说着说着怎么又忽然来问这个?”
朱标说:“大明跟历朝历代一样,用
的都是虎符。上面写有卫所名字和‘皇帝圣旨’字样。都指挥和朝廷各持一半,好比朝廷需要调动西安前卫,便叫人持西安前卫虎符和圣旨,快马加鞭去西安前卫,虎符跟前卫指挥使手里的那一半相合,指挥使便持圣旨领西安前卫到指定地点。‘虎符’的款式大小凹凸花纹只有朝廷知道,无法伪造。”
朱柏一拍手:“这不就解决了嘛。便把各西番部落当作大明的卫所,做个信物,分成两半分别由每个部落和朝廷持有。完美。”
老朱跟朱标大眼瞪小眼,脑子里在琢磨这件事。
好一会儿老朱才说:“似乎可行。咱们可以根据西番各个部落的大小规定他们各自必须向大明上缴马匹和换取的茶叶数量,然后写在信物上。”
朱标:“是这个信物不能做太小,不然写不下,而且款式要跟虎符区别开。”
老朱:“那就以铜制成‘金牌’、‘信符’,朝廷持有‘金牌’,西番部落首领持有‘信符’。遇有征伐调集时或者规定的固定交易日期,朝廷则遣人佩牌持符和圣旨至规定地点。各部落受招缴纳马匹,需出示金牌和手里的信符勘合,才能进行茶马交易。”
朱标:“各西番部落凭借金牌和官员开具的交易凭证才能运茶出关,每次交易只能进出一次,不然一律视为走私。出关的时候卫兵收回交易凭证,再统一交负责交易官员销毁。这个官员须得由朝廷委派清廉中正之人,才不会徇私贪赃。”
老朱频频点头:“等着一次沐英他们把西番打服了,咱就这么干。”
他们商量的时候,朱柏又不知道低头玩什么去了。
老朱:“逆子,要打仗了。”
朱柏听了,抬头眨了眨眼:“昂?!”
老朱:“你的官牙局要动起来,调运粮草了。”
朱柏满脸不情愿:“这不是户部的事情吗?”
老朱说:“那你也要配合户部。”
朱柏叹气:“儿臣的毛都要被薅秃了。”
老朱气笑了:“呵呵,咱知道你又要干什么。大
不了茶马互市以后交给你。反正除了你,咱也不放心别人,也没有谁有这个本事。你这一次运的官粮,咱用等价盐引跟你换。”
朱柏这才说:“那行吧。以后儿臣既然要管茶马互市,少不得要去西安,北京转转。父皇到时候可别不舍得放儿臣出去。”
老朱脸上的横肉跳了跳,咬牙说:“行吧。到时候再看。”
呐呐呐,都还没到跟前呢,你就不舍得了,到时候肯定不让我出去。
朱柏抿嘴。
朱标笑:“十二弟不要着急,到时候大不了我也一起去。反正我们这次也只巡了南边,没巡北边。”
老朱想了想:“也行。到时候再说。”
朱柏从御书房出来,就立刻下令各个官牙局和漕运开始往陕西布政司一级官牙局运军粮,准备开春征讨西番。
他把老朱给的盐引全部放在陕西一级官牙局,按照其他官牙局运去的军粮来给付盐引。各官牙局所得之盐引可以自己发落,无须经过总官牙局许可。
一级官牙局也是这么跟下面的二级三级官牙局说的。
然后各个承宣布政司又见识到了官牙局的合作无间。
指令一下,二级三级官牙局立刻都动了起来,收了粮食运到一级官牙局,一级官牙局通过运河和官牙局的运输车队运到了陕西。
年底之前,军粮就筹齐了。
西安府衙里的粮食包堆到超出围墙,远远就能看到。
陕西都司派了重兵把守,生怕出一点纰漏。
毕竟今年特别冷,蒙古人也不好过。
这一大堆粮食在这里摆着,就像堆着一座金山招呼这些人来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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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老朱精神不太好,上朝的时候打了好几个哈欠。
他一向以精力旺盛著称,所以群臣都暗暗惊讶。
散了朝,朱柏凑过去问老朱:“父皇怎么了?”
老朱把他揽到怀里,揉着太阳穴说:“这几夜,咱每晚都梦见邓愈来找咱。他说为咱打了一辈子仗,结果没有享什么福就死了。以后如果他的子孙犯了错,咱一定要饶了他们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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