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跌跌撞撞地朝木笼子走了过来,酒瓶子随手扔在一侧,眼神是赤裸裸的欲念。
鹤弯弯身子往后退了半分,头微微一侧,发丝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给我过来!”粗暴的声音在哭声中格外突出清晰。
她旁边的人被抓了过去,那女人坏的要死,竟然抓住了鹤弯弯的脚,这是要拖少女下水。
鹤弯弯完全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鹤弯弯知道这样的羞辱会永无止境,没有抵达国都,那些人迟早会将她们玷污,估计连她都逃脱不掉。
那是没有希望的,没有丝毫光芒照耀的。
她下定决心,眼神落在落荒的妇女身上。
将自己脚腕上的手拉在自己的手心,随即一脚踢在那士兵的身上,将为首醉醺醺的男人踢倒,转身朝那些哭泣低头的女人们吼道。
“起来,起来!我们逃出去!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他们人没我们多!”
猛烈,嘶声力竭的喊声却在无声中淹没,那群人没有任何反应,却把她当作了异类,将鹤弯弯无情的推了出去。
鹤弯弯摔倒在地,手心直直地与地面破碎的酒瓶摩擦,勾动着她掌心的血丝,鹤弯弯愣神站了起来。
她眼神闪烁着那入身以来第一次的泪光,高高在上的神女此刻沦为阶下囚。
她抬眸凝视着囚笼里的每一位女人的脸,眼神像是拉丝在牵动着每个人的心脏,她苦笑。
声声嘶哑,犹如被刀子割裂:“你们为何不信我?为何啊……难道你们就没有信仰,没有家人,没有自己的归属吗?这样的结局是你们想要的吗?”
摇摇欲坠的少女伫立在巨大的木笼子边,明明自己想要拯救他们,结果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她不甘心。
站在漆黑的夜里,火把的火焰在少女的身后燃烧,脸颊隐匿在黑暗里。
凄美又倔强,破碎又刚烈,风情却又勇敢,纤弱却又伟大。
“这还是我想要守护的你们吗?”www.
鹤弯弯喃喃自语
,虽然她知道颠簸的朝代人性的肮脏会体现的一干二净,可是她可是神女,照拂世间安稳的神女,现在的她却被世人所抛弃,严重怀疑自己。
她守护不了皇室遗孤,守护不了流民百姓,此刻的她被当作挡箭牌被推了出来。
吾的百姓,你要吾拿什么来守护你们,是命,是贞洁,是吾一腔热血却得不到回应吗?m.
她被那些官兵踢倒在地上,无声地痛哭,拳打脚踢,高高在上的神女大人流下一行清泪。
耳背后的金色胎记在闪耀,她浑身发光,似乎神明的丝线牵引,灵光扎破那些醉醺醺的士兵们。
她落在半空之中,尝尽人间寒意,代价是浑身伤痕。
尊贵的神女大人目光又多了疏离和冷漠,全身更新,脸上的污渍全都消失不见,一身通体的白色显得孤寂又寒冷,心酸的感受夹杂在自己的眉宇之间。
“神……神……神女大人,这是供奉在琉璃族的神女!”
“…………”
“我等恭迎神女殿下!”
原本是厌弃排斥的目光此刻却又那般充盈着活力,鹤弯弯想哭想笑,心里五味杂陈。
“吾想救你们于水深火热当中,可是你们一次又一次将吾推入那些肮脏人之手,你们告诉吾,吾该不该信吾千百年来守护的子民。”
“你们对同胞亦是如此,那大敌当前,你们将是一盘散沙!”
“血河弥漫,唾沫和同胞的血肆无忌惮扬在国家仇恨上,你们却甘愿做他人的奴隶,却又不得不因为个人私念保全自己,这是为什么呢?!”
“有因必有果,大局者成大事!”
鹤弯弯最后还是放了他们,那些士兵也是有信仰的,也因为这场神女降临吓得赶紧跑。
好像什么都来得及,又好像什么都无能为力。好像什么都有希望,又好像一切都遥不可及………
鹤弯弯好像身陷这个世界,浓重的情感将她拔不出来,好像是执念,为什么要拯救皇室最后的遗孤,拯救万民
,明明自己现在是血肉之躯难以保全,为什么还要强求她。
就因为自己是站在人们道德制高点上的神女大人吗?
黄沙赤裸裸地吹拂着她的脸颊,刮得生疼,看着自己手心的伤口,金黄色血液还在渗透。
【鹤弯弯:小鹤,我好像走不出来这个世界了,我好痛苦……】
【小鹤很心疼,自己却是一串数据又无能为力:弯弯公主,我好像……好像替你承受,可是我不能,你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不仅仅是拯救那皇室遗孤,为皇室赎罪,挽救朝代,也是万民崇敬的神女,是要照拂万民的。】
鹤弯弯虽没有儿女情长,但是她必须要改变,不能眼中只有儿女情长,更要有承担起万民的责任和担当。
颓废的废墟,荒芜一人,鹤弯弯瘫软在戈壁上,眼眶泛着红,
又是一个荒漠飞雪的天气,天降异象,雪色犹如花木凋零。
轻柔无声的雪片在静悄悄地落下鹤弯弯的身上,鹤弯弯手心的血液被雪花治愈,她看着逐渐融化的雪色,她嘴角噙着笑意。
她站了起来,那万般孤寂的神女眸中终于又出现了花木繁荣的胜景。
“鹤姐姐,飘雪了!”云翼也被放了出来,他能看得出来鹤弯弯很难过,声音很是轻柔。
飘雪了,鹤姐姐,上天体谅你了。
鹤弯弯低头揉了揉小男孩,蹲着身子,“告诉我,你恨不恨那迟猎?”
“恨啊,可是朝代更迭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被他所灭也是很正常的,所以我的恨是无力的,对他来说是威胁,对我来说是解脱,可是我又不甘那些臣民被他扼杀。”
“你想当王,造福万民,你又不想当王,因为你有私欲,你想平安的过一生,不陷入那令人窒息的争斗中。”
鹤弯弯眸中是漫天大雪,嫩唇微微张开,吐露出一句话来。
“人都是会矛盾的。”鹤弯弯没入人体时也没那么纠结过,入了躯体才发现各种因素各种情绪在左右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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