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程处默挑好人后去朱雀门等自己,又让那十多个匠人也到朱雀门等他,王宁自己一个人去了东宫。
如今王宁要见李承乾,倒是不用再让人去通报,跟着内侍直接到了丽正殿。
“你怎么来了?”看着王宁从外面进来,李承乾挥挥手让宫女内侍都出了大殿,笑着问道。
“臣要去河西,特地来和殿下说一声!”王宁笑着说道。
“河西有代国公、卢国公他们在,你去干什么?”李承乾有些诧异。
“这不是因为咱们大唐的军队和吐谷浑僵持在伏佚城,陛下让臣送一样新武器过去!”王宁笑着解释道。
“送火药过去是吧?”李承乾突然低声说道。
王宁见李承乾知道火药,想来李世民已经告诉过他,也就点点头。
“这火药真有那么大的威力?”李承乾问道。
“殿下以后会知道的!”王宁笑着说道。
“好吧,不过你真是来和我一声,不是想让我和五妹说一声?”李承乾笑着问道。
“殿下能和公主殿下说一声,臣感激不尽!”王宁笑着说道。
“孤会让人去告知五妹的!”李承乾笑着说道。www.
李承乾话音未落,就见门口传来一声柔柔的声音:
“太子哥哥!”
王宁和李承乾转头看去,就见李丽质一脸喜色的从外面走进来。
“见过公主殿下!”王宁笑着打招呼。
“五妹,你怎么来了?孤正想派人去你宫里呢!”李承乾笑着说道。
“父皇让我过来的!”李丽质微微对着王宁福身,低声说道。
“……”
“……”
李承乾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王宁两眼,才震惊的问王宁:
“你怎么做到的?”
“也许是臣的诚心打动了陛下?”王宁笑着说道。
“不想说就直言,伱们聊吧,孤还有事!”李承乾没好气的说完,就出了丽正殿。
“你是如何做到的?”等李承乾出了大门,李丽质目光炯炯的盯着王宁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臣以为确实是诚心打动了陛下,陛下怎么和公主殿下说的?”王宁笑着说道。
“父皇只是让人告诉我来太子哥哥这里,没想到你也在,王郎,你以后就唤我丽质好不好?”李丽质脸色微红,轻声说道。
“好,陛下松口了,以后你就不用担惊受怕了!”看着李丽质娇羞的模样,王宁伸手拉着李丽质的手,轻声说道。
“恩,你来找太子哥哥是有事吗?”李丽质点点头。
“我要去河西一趟,可能要去半年左右,这不来请太子殿下帮忙,让他和你说一声。”王宁说道。
“原来如此,你在外面万事小心!”眼见横在自己和王宁之间的巨大阻碍已经消失不见,王宁却要远行,李丽质的脸色不由得有些黯然。
“我会尽快赶回来的!”眼见李丽质的脸色变化,王宁忍不住把面前的玉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恩,我在长安等你回来!”李丽质靠在王宁的怀里,轻声说道。
和李丽质温存了一会儿,王宁没有让李丽质相送,自己一个人离开了东宫,如今李世民虽然松了口,但王宁知道自己和李丽质不能做的太过,要是他们的事情传了出去,不知道多少言官会上书弹劾,到时候李世民脸上不好看。
到了在朱雀门,果然看见程处默已经带着五百全副武装的禁军士卒等在门口,十多個匠人也站在一边,近二十辆马车全部用油布遮得严严实实,除了装着制作火药的原料,其他的全是粮草辎重。
这十多车粮草肯定是不够五百多人马吃到河西的,王宁带着人是去支援的,当然要抓紧赶路,所以只能带这么多,路上再补充粮草。
本来王宁是不愿意骑马的,只是这五百多人他是主将,坐在马车里不像话,只能骑马,还好身上没有穿着沉重的铠甲,倒也不算难受。
队伍排成长队一路出了长安快速的行进着,从长安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天黑之时队伍刚刚走出咸阳地界。
大唐立国不过十多年,
禁军都是从长安周边州府挑选的精锐,战斗力绝对是大唐最顶尖的一批,虽然只有五百人,但行进的时候前后还是放出了斥候,休息的时候也扎了简单营寨。
石林带着人去搭帐篷,王宁揉揉自己已经麻木的屁股,活动了一下大腿,拿起水囊喝了两口,见程处默过来,从马鞍上拿起另一只水囊丢过去,笑着说道:
“你这明晃晃的铠甲去战场上不就是活靶子嘛!”
“活靶子又怎么样?不是我看不起那些番人,只要我不犯傻跑到他们几十步远的地方,他们的箭根本穿不透这铠甲!”程处默毫不在意的说道。
“别大意,每个地方都有不少能人异士,不管是咱们大唐,还是北方的那些游牧民族,从来都不缺少能拉开五石甚至六石弓的猛人,虽然威力跟咱们的床弩、贞观弩没法比,但你这身明光铠不一定挡得住,你怎么知道自己遇不到?
自己的性命还是要爱惜不是?”王宁劝道。www.
“行,明日我就换一套!”程处默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得进去话,被王宁一说,心里也有些戚戚然,笑着说道。
两人找了个柔软的草地坐下,程处默突然问道:
“咱们出发的时候看方向,你是去了东宫?”
“去跟太子殿下说一声!”王宁点点头。
“不是去找公主殿下?”程处默挤眉弄眼的挪揄道。
“顺道和公主说一声!”王宁有些尴尬的说道。
“小宁,你真想好了?陛下那关可不好过!”程处默问道。
“放心吧,我已经过关了!”和程处默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王宁拍拍程处默的肩膀,笑着说道。
“……佩服!”见王宁不像说谎,程处默沉默半饷,对着王宁拱拱手。
大军向着河西一路疾驰,过了陇州后,道路不再像关中一样平整,带着二十几辆马车,行军速度不受控制的变得慢了不少,期间还赶上了几场大雨,又耽搁了不少时日,以至于到鄯州整整走了二十天,比王宁原计划的时间晚了三天。
鄯州如今已经变成了大唐在河西最大的后勤中心,李靖的副手张公瑾亲自坐镇,王宁和程处默到了鄯州肯定要去拜见。
张公瑾和尉迟恭是生死之交,又是秦王府旧臣,和程咬金的关系也不差,虽然是第一次见王宁,但态度非常亲切,热情的招待两人好好的吃了一顿,第二日一早又派了一千骑兵护送王宁一行人去伏佚城。
王宁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是个惜命的人,如今吐蕃、吐谷浑至少有十万大军游荡在伏佚城一带,就让他带着五百人从鄯州穿过茫茫戈壁到伏佚城去,他还真有些心慌。
此时已经是十月下旬,戈壁荒原上还残存着些许绿色,早晚的气温已经非常寒冷,一大早从鄯州城出来,吐出一道长长的白雾,骑在马上的王宁裹了裹身上的熊皮袍子,看了看身边换了一声黑色铠甲的程处默,笑着说道:
“有一千多兄弟跟着呢,处默你不用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吧?”
“陛下说了,小宁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五百禁军都不用回去了,马虎不得!”程处默笑着说道。
“随你吧!”王宁无奈的说道。
实际上王宁的担心有些多余,如今伏佚城到鄯州一带,不止大大小小的部落,连羊屁股上都被大唐府兵俘虏后打上了大唐的印章,走了一天除了头顶不时飞过一两只苍鹰,连头羊都看不见,更别说人了。
在荒原上行军还算快,走了两天便慢慢靠近了伏佚城,开始不断遇到己方的斥候。
到了伏佚城以东不到十里的地方,便看到一座巨大的军营,一杆杆黑色的旌旗随风扬起,黑色的旗面上写着斗大的唐字。
在大营周围,游弋着一队队的游骑,一千护送王宁来的骑兵调转马头回鄯州复命,王宁这会也不敢马虎,让石林等人帮忙穿上甲胄,腰上挂上横刀,这才带着人到大营门口。
“劳烦进去通报一声,就说王宁请见大总管!”王宁并不是李靖账下的人,哪怕是李
世民的命令,没有李靖的允许仍然进不去大营,王宁只能让人进去禀报。
值守的校尉不敢怠慢,连忙让人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一个全身披挂的中年汉子带着人出来,拱手对王宁说道:
“大帅让某来请三原侯进去!请!”
“请!”王宁点点头。
却不想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喝:
“让开!”
伴随着这一声怒喝,负责守卫几车火药原料的禁军士卒刷的一声便抽出了手中的横刀,大营门口值守的士卒也抽出了横刀。
王宁转头一看,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喊道:
“住手!”
转身走过去,沉声问道:
“怎么回事?”
“侯爷,他们要检查这几辆马车!”一个禁军校尉指着装着火药原料的马车,沉声说道。
“大帅有令,所有进出的马车都需要检查!”刚刚派人进去禀报的校尉沉声说道。
“这几辆马车确实不能给你检查,要不你再进去和大总管说一声,让大总管自己来检查?”王宁笑着对校尉说道。
“你……”
“你什么你,上下尊卑都忘记了?这是三原侯,滚一边去!”来接王宁的中年汉子一脚踹在校尉腿上,把校尉踹出老远,这才转身躬身对王宁说道:
“三原侯,卑职是大总管账下裨将李宗,不知能否让下官看看?”
“不行!”王宁笑着摇摇头。
李宗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沉声说道:
“三原侯,这是大总管的命令!”
“李将军,不是本侯不知好歹,不过这东西确实不能给你看,本侯没有违抗大总管命令意思,刚刚说的也不是气话,要检查这东西真的只有大总管亲自来,不给你看是为你全家老小的性命着想!
本侯劝李将军还是去请示大总管为好!”王宁沉声说道。
李宗脸色变幻了一下,还是转身对一个手下说道:
“去请示大总管!”
过了小半个时辰,就见穿着一身盔甲的李靖大步从大营了走了出来,人未到声先至:
“三原侯好大的官威!”
在他身后,还跟着程咬金、侯君集、段志玄等人。
王宁就像没听到李靖的嘲讽,只是躬身说道:
“大总管言重了,下官奉陛下之令前来大总管账下听命,如何敢在大总管面前耍官威!”
“哼,不用拿陛下来压老夫,三原侯最好还是解释一下什么东西需要老夫亲自来检查,不然老夫的军法可不讲情面!”李靖黑着脸说道。
自己的姿态已经放得够低了,李靖的话却丝毫不给面子,王宁的脸便有些不好看,程咬金在一边使劲的朝王宁使眼色,王宁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李世民是给了李靖什么命令,让李靖心中有这么大的怨气。
但李靖的态度也让他不理解,你确实是大唐的军神,自己虽然爵位没你高,功劳也没你多,在军伍上也是晚辈,但怎么说也是李世民派来的,当着这么多人落自己的面子对你有什么好处?
怪不得灭了东突厥后,因功被李世民封为尚书仆射才半年就告病在家,就这样的为人处事,要不是确实有本事,坟头的草怕得有三尺高了!
王宁才不相信李靖当真有那么大的胆子对自己行军法,撇了撇嘴,沉声对身后的禁军士卒说道:
“让大总管看看!”
身后的禁军士卒这才让开一条道,只不过仍然把几辆车围得严严实实。
李靖走过去,掀开一辆装着木炭粉末的马车油布,伸手沾了一点木炭粉,又掀开边上装着硝石粉的马车,看了看硝石粉。
放下油布,走到王宁面前,盯着王宁,沉声说道:
“三原侯远道而来,莫非就是来消遣老夫不成!”
“大总管,下官也不想来的,是不是来消遣大总管的,过两日便见分晓,大总管到时候再来问罪也不迟!”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李靖不问青红皂白的话让王宁的耐心消磨殆尽,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倒是有几分胆气!让他们进去!”李靖定定的看了王宁两眼,朝着校尉吩咐了说一声,带着亲兵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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