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王宁早早起来去参加朝会。
朝堂上依然还是吵作一团,李世民和言官大儒依然在僵持,以李世民如今在朝堂上的声望,这些言官御史在朝堂上不管如何折腾,终究没能掀起太多风浪。
朝堂之外,掀起的风浪更少,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复杂,李世民就是想救自己的女儿,御史非得拦着他,还搬出上天示警的那一套,不少百姓还觉得杀得好呢!
悬赏依然还在继续,晋阳公主的心疾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在悬赏之前,没人想掺和皇家的事情。
如今朝堂发布了悬赏,即使没有办法,但也得表示表示。
经历了天竺神丹的事情后,再没有敢把丹药献给李世民,但只能送珍贵药材。
无数珍贵的药材送往长安,龙虎山献上了千年首乌,五台山献上了已经长成人形的人参,青城山献上了千年灵芝……
佛门和道门估计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献了出来,李世民转手就让人把这些东西送到孙思邈手上。
玄清道长和玄慧道长验证修行的法子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孙思邈也在留在宫中试验药方,王宁带着独孤曼玉在长安今天刘家、明天段家的做客。
把长安该走动的都走了一遍后,王宁便向李世民告假,带着一大家子回了三原县。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初十,一早起来,天空就飘起了雪花,王宁带着妻儿和两百亲卫,一大早冒着小雪从长安出发。
晌午时分到达王家庄子的时候,雪花依然还在淅沥沥的飘着,地面也积了薄薄一层。
王铁柱、杨氏、王安、李氏还有小野牛兄妹俩眼巴巴的门口等着,看着王宁从马车上下来,眼眶便有些红。
看着王铁柱和杨氏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王宁眼睛也有些湿润的感觉。
来到大唐,就是这一家子让自己在大唐生了根,这么多年过去,血脉和亲情的羁绊早已把他们绑在了一起。
快步上前跪倒在两老面前,笑着说道:
“爹、娘,孩儿回来了!”
王铁柱虽然上了年纪,手劲还是不减当年,轻轻松松的就把王宁从地上拎起来,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结实了不少!”
杨氏抹抹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
“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王宁伸手抱了抱杨氏,然后才笑着说道:
“都跟您说过了,娘您不用担心,孩儿在外面身边随时都带着一两百人,不会有什么事的!”
杨氏伸手拍去儿子身上的雪花,轻声说道:
“你可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不担心!”
王宁只能苦笑,儿行千里母担忧,确实不可能说不担心就不担心。
给了兄长一个熊抱,王宁这才笑着朝两人见礼:
“兄长!嫂嫂!”
王安蓄起了短须,看起来稳重了不少,只是话依然不多,李氏的脸上也不复刚刚嫁进王家时的泼辣模样,只是性格依旧爽朗。
夫妻俩并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而变了性格。
小野牛如今已经长成了半大小子,今年刚刚进三元学院读书。
王延年虽然没有正式拜秦琼为师,但也差一个流程,教一個也是教,两个也是教,王宁去年离开长安的时候就把小野牛也交给秦琼管教。
见到王宁,等长辈们叙完了话,小野牛才带着妹妹恭敬的给王宁磕头、见礼。
独孤曼玉和李丽质又过来见礼,折腾了好一会儿,一家人才进了家门。
客厅里都铺了地暖,王铁柱和杨氏坐了一会儿,见小野牛和王延年已经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了好一会儿,也没心思和王宁、独孤曼玉聊天了,丢下儿子、儿媳,老两口一人抱着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孙子,去看在外面疯跑的大孙子。
王安和李氏去安排下人准备晚饭,王宁便带着人回到了西厢。
独孤曼玉自从王宁离开长安后就一直留在长安,只是偶尔带着儿子回来看看。
杨氏虽然也时常让下人打扫,但
总归少了些人气,一大家子回来后,西厢才又热闹起来。
独孤曼玉带着人安排下人收拾屋子,王宁和李丽质坐在客厅里,瘫坐在用皮毛做成的“沙发”里,王宁才笑着说道:
“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丽质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吗?”
“当然记得,当时独孤曼玉想来见情郎又不好意思一个人和太子哥哥来,便央求我和她一起来!真是恍如隔世!”李丽质红着脸说道。m.
“是啊,恍如隔世!”王宁轻声感叹。
回到了王家庄子,自然少不得要宴请颜师古、公输林父子还有秦琼等人,还有格物研究院的大匠和三原书院的先生。
整个十一月,王家都在大摆宴席,和在长安不同,在王家庄子,王家设宴向来不在乎什么身份,上到秦琼,下到冶铁工坊的一个匠人,都在邀请之列。
不过宴请的时间错开了而已。
热热闹闹的过完了十一月,李世民的旨意到了王家庄子,让王宁赶回长安去。
王宁虽然不想出门,还是只能带上独孤曼玉和李丽质、席秋儿赶回长安。
这时候叫王宁回长安,应该是玄清道长和玄慧道长的试验有了进展,趁着李世民心情好,刚好可以给席秋儿和冯智韫讨个诰命!
到了长安的第二天朝会刚结束,王宁就被内侍叫住了。
到了晋阳宫,果然是有了好消息,经过玄清道长和玄慧道长两人亲身试验,从天竺传来的这个法子确实能减慢气血流动,从而减少心脉的压力。
但作用到底有多大,还是要等晋阳亲身试过之后才能确定。
但这个法子就算有效,终归只是指标,关键还在于治本,孙思邈也不负众望,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研究出一个方子,其中就有王宁提出来的川芎和冰片。
川芎好说,冰片制取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孙思邈又在其中加了十来味药,研究出来后,先是在十个死囚身上试过,又在长安城中找了不少患了心疾的人试过,都有奇效。
想来对晋阳公主也会有效,不过还是一样需要晋阳亲身试过才能确定。
一大群人围在晋阳的寝宫外面,除了李世民长孙皇后两口子,还有李承乾、李泰、李治、李丽质、高阳等人。
在晋阳公主的寝宫里,玄清道长和孙思邈在一旁护法,玄慧道长手把手的指点晋阳公主开始按照人皮卷轴上的修行之法摆出各种高难度的姿势,还有特定的呼吸之法。
晋阳公主本就虚弱,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脸上就全是虚汗,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把王宁和李世民两口子看得心惊胆颤。
还好虽然外表看着有些吓人,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晋阳公主的病情却没有变得更严重。
没有变坏就是好消息,眼见困扰了晋阳十多年的心疾有治愈的可能,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当天晚上,李世民在紫宸宫设家宴,把所有的儿子,嫁出去的妹妹、女儿连着妹婿、女婿都叫到宫里,再加上一群还未成年的皇子公主,分外热闹。
虽然是家宴,但毕竟是皇家,还是非常正式,不仅菜式是按照规制来的,连歌舞都有。
王宁自然也没逃掉,被李世民叫了过去,不过安排座位的时候,没有把他安排和李世民的那些妹婿、女婿那一片,而是和李承乾几兄弟坐一起。
李泰越发的胖了,整个人即使坐着,也像是一座肉山一样,见着王宁言语间倒是很客气,好似两人之间没有过节一般。
王宁自然也不好冷脸相向,客气的和李泰见礼。
几年不见,留了短须的李恪比几年前更多了几分儒雅,本就长得极为出众,如今又多了一丝稳重,坐在一众皇子之间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李恪和王宁没有什么过节,而且在朝中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在,和王宁也没什么矛盾,两人见面倒是多聊了几句。
李佑和李愔也长成了半大少年,只是相比
李恪和李泰,这两人的恶名已经传遍了长安。
王宁和他们见礼的时候也没正眼看王宁一眼在,甚至还说了几句难听话,王宁倒是不在乎,李承乾却脸色阴沉的呵斥了几句。
这两兄弟对李承乾这个太子明显有些畏惧,被呵斥也不敢回嘴,只是看王宁的目光更加阴沉。
王宁也不在乎,这两人也就有个皇子的身份,掀不起什么风浪!
李治也长成了少年,穿着合身的圆袍,倒是有几分李恪的风采,而且对王宁颇为恭敬,还称王宁为姐夫,倒是让王宁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李世民兴致很好,席间频频劝酒,除了几个小的,连李治都端起了酒杯。
酒过三巡后,李世民劝酒的频率就慢了下来,一群驸马也不再拘着,互相开始劝酒。
王宁也被李承乾和李恪盯上,李承乾和李泰的关系一直不好,倒是李恪和李承乾关系还不错,两人一唱一和劝王宁的酒,让王宁不自觉的就喝多了,连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次日一大早,长安又下起了大雪,王宁被独孤曼玉叫起来,顶着大雪去参加早朝。
言官御史们坚持了大半个月,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因为北方传来捷报,薛延陀和回纥的十五万大军在三天前被程咬金、尉迟恭、段志玄率领的六万骑兵击溃。
薛延陀和回纥的大军本也没想攻入大唐腹地,只是打算趁着大唐征战辽东的时候抢一把,顺便再试试大唐的虚实。
毕竟这些年大唐在北方动作频频,修建的军城不断的往北方扩展,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唐不断的往北方扩展。
所以当听到大唐几十万大军陷在辽东的时候,虽然惧怕大唐的报复,他们还是决定先动手。
十多万大军在河套一带烧杀抢掠近两个月的时间,除了有驻军的军城,大唐在河套一带的村庄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百姓大多被杀,年轻的女子被抢走,粮食、牲畜也被洗劫一空。
带着这些战利品,薛延陀和回纥的十五万大军开始往回撤,只是相比来时的行军速度,现在的薛延陀、回纥大军带着大量粮食、牲畜和俘虏,速度压根就快不起来。
期间,丰州一带的守军出城袭扰,稍微阻碍了薛延陀和回纥大军回撤的速度。
再加上薛延陀和回纥大军的统领都觉得大唐在辽东就算士卒伤亡不大,粮草辎重肯定也耗尽了,根本不可能派大军去攻打他们。
而一两万人的部队,他们也不怕,所以压根就没想着赶路。
程咬金和尉迟恭、段志玄率领的六万大军阻击薛延陀和回纥大军的消息,除了朔州、胜州、丰州等地的高级将领知道,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薛延陀和回纥人更不知道。
百骑司探子、军中斥候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送到程咬金、段志玄、尉迟恭手上,薛延陀和回纥十五万大军的踪迹自然也无所遁形。
大唐的六万大军过朔州、云州之后就一路往西北赶。
当大军来到铁山以北二百多里的草原时,薛延陀和回纥大军竟然还在铁山一带。
对于程咬金等人而言,这当然是最好的消息,两百三路大军已经摆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弧阵型,就等着薛延陀和回纥大军经过。
斥候不断的把薛延陀和回纥大军的消息传回来,当薛延陀和回纥大军的前军距离大唐骑兵埋伏的地方只有五十里左右的距离时,大唐骑兵趁着夜色发起了突袭。
而薛延陀的斥候其实已经发现了唐军的斥候,只是他们以为这是丰州等城池派出的斥候,压根没想过大唐骑兵已经等在了他们前方。
年颉利可汗就是在这里聚集了几万残兵试图抵抗大唐的十多万大军,如今再临此地,自然是最熟悉这一带的程咬金率领大军作为前锋。
二万养精蓄锐的精锐骑兵这时候终于不用遮遮掩掩,呈雷霆之势直接杀向了刚刚准备扎营的薛延陀前军。
薛延陀的前军五万大军一触即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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