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云而出,一簇日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车内。
厉泽聿疲惫的捏了捏酸胀的眉心,摇下车窗,迎着初晨的阳光,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着窗帘的那个房间。
很快他收回了视线,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回去。”
孟寒歪着脖子打了个激灵,眨了眨眼睛。
他竟然在车上跟着厉泽聿睡了一晚上,脖子都给他睡落枕了。
关键他不是为了工作而受的工伤,而是为了陪他老板追老婆。
他能不能要赔偿啊。
他敲了一下酸胀的后颈:“您说什么?”
厉泽聿没说话,拿起放在一边的平板,整个人又恢复了平日里冷酷的模样,一句话都没给他。
孟寒轻咳一声,刚想给自己灌口水清醒一下,一个手机铃声突然打了个他一个措手不及,矿泉水瓶差点往裆上砸。www.
他忙扶住水瓶,一看来电显示,神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接完电话,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坐在身后的男人:“爷,老爷子说让你去一趟厉宅。”
厉泽聿指尖的动作一顿,随即很淡的应了一声:“嗯。”
要说厉家有多大,占领了一整座山,入口处曲径通幽,所有进来的人,无论是厉家人还是到访人员,都没办法安安逸逸的坐着车子进来。
然而走过不足百米的羊肠小道,便是开阔的群山环绕的昳丽之景。
只是厉泽聿向来对这样的风景没有欣赏的心思,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孟寒跟着一起来厉家的次数很少,因为厉泽聿自从当上掌权人的位置后,就搬出了厉宅,也很少回来这里了。
毕竟厉宅距离集团大楼真的太远了,厉泽聿是个非常怕麻烦的人,而且他这人感情也淡薄,可能在他眼里也没什么需要常回来看看的意思。
不过每来一次,孟寒都不得不感叹厉家祖先是真的牛x.
有这儿的景色看,又何至于再出去寻找别的景色?
不远处就是真正的厉宅,厉泽聿脚步虽不快,但却一刻没停下,转眼就进了里厅。
孟寒接到电话的时候就猜到是家事,识相的没跟着进去,而是绕了个弯顺着回廊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反正一座山的景,怎么看也不够的,他昨天陪着厉泽聿在车里睡了一晚上,今天带他来厉宅玩就当是补偿他了。
厉泽聿一踏进门,就看到客厅中央跪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安静的客厅内,隐约传来细微的哭泣声。
他有些不悦的轻皱了一下眉,停下了脚步。
厉宏深手里端着茶杯坐在沙发上,用杯盖划去上面的浮沫,细细的品着茶。
听到进门的动静,跪在地上的余年一回头,看到是厉泽聿,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忙朝着厉泽聿的方向蹭过去,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裤子。
“阿聿,阿聿,你帮我求求爷爷吧,小景他还是个孩子,昨天已经被爷爷惩罚过了,要跪就让我跪,别让他再跪了,他还小,骨头软,会受不了的。”
厉泽聿眼底闪过一丝不太明显的厌恶,往后退了一
步,神色淡淡的喊了一声:“大嫂。”
这两个字对厉泽聿来说并非是尊称,而是警告。
余年没想到厉泽聿退的这么毫不留情,身子一倾,整个人扑在了地上,脸重重的撞在了地上。
垂落在地的头发挡住了余年几乎目眦欲裂的表情,她贴在地上的双手捏成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
如果不是因为虞念念的出现,她和儿子又怎么会遭遇这些。
抬起头来,她又是那副含着眼泪楚楚可怜的样子。
“厉、厉泽聿,小景他还小,他是我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来的,我知道他的身体,你最疼小景了,你求求爷爷,别罚他了,他受不了。”
厉宏深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搁,声音虽然不咸不淡,却沉着一股压迫人的威严:
“他还小,不懂事,所以你说了什么,他就记了什么,我倒是不知道,四年过去,你的主意倒是一直没变。”
余年惊恐的睁大眼睛,生怕这个老头子再次把她送到国外去,那她的所有计划就都打乱了。
她连忙摇头否认:“不是的,爷爷,不是这样的,我已经知错了,我不会再做以前那样的事了,小景他只是太喜欢他的二叔叔了,所以才会那样说的。”
厉湛景那些话是她教的,可是她的初衷只是想要在虞念念面前出口气而已。
让厉湛景骂虞念念,她就不信虞念念会对小孩子动手。
她没有想到厉宏深会在,这个老头子心机深沉,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听到厉湛景说那些话,肯定会跟她计较,他不是好糊弄的。
厉宏深站了起来,把厉湛景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他那张跟厉泽岁小时候如出一辙的脸,他还是狠不下心真的让他一直跪下去。
“从今天起,厉湛景留在厉宅,至于你,既然不愿意住阿岁留下来的房子,阿聿也给你准备了临镜苑的房子,该有的一切都不会少你,非必要你们母子两个还是不用见面了。”
一听要跟厉湛景分开,余年一把扯住厉宏深的裤腿:“国外那四年,我们母子两个相依为命,小景他没有我在,他会不习惯,会难过的,爷爷,求求你让我照顾小景吧。”
如果把厉湛景放在厉宅,她以后还怎么通过他来见到厉泽聿?
“我要跟妈妈在一起!”厉湛景挣扎着想要从厉宏深的怀里逃出来,“你这个坏人,我要妈妈!二叔叔,你救救我!”
边上立即走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从厉宏深的手里带走了厉湛景。
而对于他的哭闹,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放在心上。
厉宏深看着余年,对这个曾经的孙媳妇,失望至极:“厉家不会养废物和心思不干净的人。”
要是再把厉湛景留在余年的身边,那这个孩子早晚要被养废。
他朝余年摆了摆手,又指着厉泽聿:“你跟我过来。”
厉泽聿漠然的看完这场闹剧,跟着厉宏深一起上了楼。
余年跪倒在地上,手指在地板上用力的抠着,在地上流下长长的血
痕。
她看着那两道背影,眼底弥漫着浓重的恨意。
……
戚月昨天下午为了男朋友的一个电话就走这件事,被虞念念吐槽重色轻友,今天正打算过来赔罪。
车子开进临镜苑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走路歪歪斜斜头发散乱的一个女人。m.
白色的裙子上还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看着着实有些恐怖。
她觉得好奇就多看了两眼。
在她摇下车窗看到女人那张脸的时候,顿时就睁大了眼睛。
等把车子停下,她才眨巴着眼睛反应过来。
她没看错吧?
……
虞念念知道戚月今天要过来,把烘焙房收拾了一下,打算烤点小饼干吃吃。
她在烘焙房忙活的时候,戚月已经推着虚掩的门进来了。
虞念念从烘焙房探出一个脑袋来:“鞋子在老地方,自己招待自己。”
戚月换好鞋子,‘噔噔噔’跑了进来,捧着虞念念给她倒的苏打柠檬水,靠在烘焙房门口:“念念,我跟你说个事,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你猜猜是谁?”
虞念念戴上隔热手套,打开弥漫着香气的烤箱,随口应了一句:“难不成是个宇宙无敌霹雳大帅哥?”
这是戚月以前看到帅哥的时候常用的形容词。
“哎呀你别开玩笑,我都有我男朋友了,我才不看别的帅哥呢。”
虞念念但笑不语。
戚月悄咪咪的凑近:“是那个厉泽聿的白月光。”
她虽然不认识余年,但从虞念念那边看到过照片,那个女人,长相偏成熟艳丽,但是喜欢把自己打扮的跟一朵小白花一样,不伦不类。
提起余年,虞念念其实没什么可意外的。
毕竟她上次
能出入这个小区,不是这儿的住户,就是这儿住户的朋友。
戚月观察着虞念念的神色:“你还真是不关心啊,不过我告诉你,我看到她走路一瘸一拐的,好像腿受了伤一样,而且身上还有血迹哦,你说她是不是被那啥了啊。”
她有点幸灾乐祸。
谁让那个女人故意发那些和厉泽聿的故事来刺激虞念念的。
那些故事不管是真是假,都只能衬托出余年这个女人别有心机。
“哼,白莲花绿茶婊,活该!”
虞念念直接用饼干塞住了她的嘴:“吃你的,别人的事少操心,你跟我说说,昨天这么着急是发生什么事了?”
余年的身后有厉泽聿和厉家,有多的人去关心,管她们什么事。
“他就是不太喜欢我晚归。”戚月啃着饼干,“那天我差点跟你玩的忘记时间了,他打电话过来催我,我急着回去安慰他。”
虞念念:“……”
她看昨天戚月走的那么着急,还以为是碰到什么要紧事了,结果没想到是回去安慰男朋友了。
她有些诧异:“他管的这么严?”
“嗯,就是嘛,他这这个人占有欲强,我已经习惯了。”
戚月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不太舒服的表情,甚至还有些甘之如饴。
虞念念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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