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顺着付瑜眼神看过来,目光短暂地落在段璃身上,旋即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收回眼神手执黑棋放在棋盘上。
他淡漠,面无表情,在场没有人觉得不对。
段璃小脸煞白,心口又酸又疼。
这种由萧墨带给她,且她很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在她身体里。
曾经,她灰头土脸带着粮食赶到他扎营的营地,要么在他身边看到林向柔,要么看到英姿飒爽的付瑜。
他会和颜悦色与林向柔商议,问她皇后右相林涧之等人的想法,他好应对,他也会满脸欣赏问付瑜,下一站要在哪儿安营扎寨,不会被敌人偷袭。
林向柔了解皇后等人,付瑜对地形很懂。
不像她,她除了全身狼狈给他送粮食,送药材,什么也不会。
她总想着,他对她是不同的,他只娶了她不是吗?他对待她们,只是将军对士兵的信任。
可她,也很想要这种信任。
她压抑着内心苦闷疼痛,收起内心嫉妒,云淡风轻又温柔地一步一步走向他们,看着他们三人起身给她行礼。
“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坐吧,不用管我,你们玩你们的。”
段璃说着,他们又坐下了。
段璃条件反射与萧墨对视了一眼,她甚至不敢探究他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便迅速收回眼神,坐在一旁看他们对弈。顶点小说
她不会下棋。
但她感觉付瑜要比范仕风厉害一些,她一直没有喝酒,萧墨也没有捡起白子,他们你来我往,般配极了。
怪不得萧墨的舅舅看得上她。
看着看着,便感觉沈冰眼神落在她身上,她回头直直看向沈冰,“沈大人,有问题吗?”
“没事,我是怕王妃觉得无聊。”沈冰解释了一句,低下头。
“不无聊。”段璃看着他说了句。
“哦,好,好。”沈冰尴尬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摸摸鼻子不再说话。
段璃没管他,继续看萧墨与付瑜下棋。
“王爷,让我一子啊,你这样穷追猛打有意思吗?”付瑜应对的艰难,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萧墨冷冷一笑,又心狠手辣放下
黑子,付瑜眼睛都瞪圆了,费力跟上他,以保住自己的白子。
他们旁若无人,十分默契。
段璃心神恍惚,又想起以前的记忆
那时她气不过萧墨对林向柔与付瑜的信任,再加上整天整夜赶路,没得到休息,她脾气变得很差。
她心酸又愤怒地质问萧墨,“你为什么要留她们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喜欢她们?是不是打算登基为帝册封她们为妃?你有我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还要她们?”
她好委屈,好痛苦,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哭。
萧墨冷冷看着她,一句话不说,好像她是一个疯婆子在说疯话,她怕他生气,又强行抱着他,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撒娇。
问他,“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吗?萧墨,你不会娶她们对吧?你只是把她们当成属下看待?她们在你心里跟杨齐他们一样,对吗?”
可是萧墨什么也不说,他冷着脸把她抱起来丢在床上,撕掉她衣裳压在她身上狠狠要她,一遍又一遍。
可在那么热情的时刻,他的脸也是冷的。
她在他冷酷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浑身娇媚意乱神迷的模样,她心头像住进了一块冰,整个人都凉透了。
她好害怕又恐惧,只好拼命把自己贴紧他,伸手用力抱着他,把自己的脸埋在他脖子里不看他的脸。
可她好疼,身体受不住疼,心口也好疼。
她拼命推开他,在床上抱着自己凄厉的大喊大叫,她发现了,自己只要跟萧墨在一起,身体心里空荡荡的可怕。
她每一次都会把整个自己掏给他,盼望他也给她一些。
可是,萧墨不给,她没有。
于是她本就贫瘠的身体,本就贫瘠的心,变成了荒漠。
段璃脸色一白,霎时心慌不已。
不,段璃,不要再回到以前,离开他,一定要离开他。
不管他跟谁在一起,都不管你的事。
段璃一下子起身,不顾他们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甚至连一声招呼都没打,转身就走离开花园。
付瑜奇怪不已,“王妃怎么了?”
“应是有事,不过她没说,应该用不着我们帮忙。
”沈冰满不在意说了句,见付瑜终于输了,拿起酒壶给她倒了一杯酒。
一旁范仕风看着段璃离开的方向,眼里有些困惑,他方才,分明看到了王妃很痛苦很恐惧的眼神。
他的模样落在萧墨眼里,萧墨捡起黑子,“你们先下,我去去就来。”
他起身就朝段璃离开的方向追,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付瑜定定看着他的背影,沈冰说了好几句话才回神。
“好,没事,我们继续来。”付瑜勉强笑着说了一句。
沈冰起身,来到萧墨位置上坐下,邀请付瑜,“来,我们继续。”
“好。”付瑜心不在焉点头,却拿错了黑子,沈冰提醒才回神,忙将黑子递给沈冰,捡起白子。
段璃一路走,回到听雪院把自己埋在书房,想看书看不进去,就呆呆坐着发呆。
萧墨推开门进来,看着她就问:“你为什么要去花园里?”
转头看着萧墨,段璃恍惚了,她不假思索地问萧墨,“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是什么样子?”
萧墨靠近她,目光定定看着她,“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娶她,会保护她,爱护她,尊重她,理解她,给她别的女人拥有的一切,会把她放进自己生命的宽度。”
“生命的宽度?”段璃不解。
“嗯,一个人的人生挺窄,但如果两个人并肩而行,那我认为两个人生命的宽度会增加。”萧墨眼睛一眨不眨,段璃没有看他,陷入了深深说的泥沼中。
她声音闷闷地说:“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呢,又是什么样子。”
“不管她做什么都不会在乎,不会记住她的生辰,不会包容她,不会……”他说了好多个不会。
一个又一个的“不会”,像锋利的刀狠狠切入段璃心脏,刀刀不见血,却叫她痛不欲生,生出绝望。
“王爷。”段璃抬头看着萧墨。
以前的你是不爱我的,是吗?
“段璃,此次秋猎在西山举行,距离桃花镇不远,我们先去小溪村住几日如何?我记得你很喜欢那儿,恰好租的秀才房子也还没到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