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失控,只顾把人攥紧不让她逃,逼迫人乖乖承接他的一切,不料把人吓得去掉半条命,只以为肚子里已住了两个月小人儿。
野兽饿了近一年,好不容易又吃到鲜甜味美的肉,怎可能轻易撒开嘴,只想把人咬得紧紧,一点不能逃开。
太晚了,太久了。
段璃贴身小衣浸润了,被一只大手扔出被子,昏昏沉沉,恍恍惚惚,只以为自己快死了,死在他怀里,他的床上。
后半夜,段璃渴得不行了,他喂她喝水,水流到脖子里,被他吮了,又喂她喝,她累得不想喝。
“乖阿璃,喝点水,让你休息,好睡……”被他哄着,骗着,段璃迷迷糊糊又喝了一小杯温开水。
水喝完了,本以为可以睡觉了,又被任人摆布浑身打颤感觉吓到,唉唉抱着酸痛的肚子哭着求饶。
他就又哄她,将她哄得不知今夕何时,乖乖纵容着他。
天际泛白,发丝湿润打湿了枕头,才得以昏沉睡下,恍惚中感觉有人喂她喝水,她真的好渴,乖乖喝了好一阵,才又睡着了。
醒来,已是第三日清晨……
萧墨端着参汤进屋,想喂她喝参汤,段璃拧紧被子抱着酸疼小腹,气得冷笑,“行啊,你真厉害,厉害极了。”
她竟然累得昏睡了一整个白日一整个黑夜,也就是说她在萧墨的床上呆了十八九个时辰!!
旁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脸都丢尽了吧?是吧。
怕段璃生气,萧墨赶忙说:“听说你感染风寒,他们都很担心你,若兰更是让你好好休息,说张家的事有他,不用担心。”顶点小说
段璃无力躺下,腰腹内部又酸又疼难受极了,“不想看到你。”
“阿璃?”萧墨可怜兮兮的。
“不要叫我,不许装可怜。”段璃冷哼一声,转头盯着萧墨,“给我一碗避子药,我不想到时走得不爽快。”
这话,想一记闷棍,狠狠把这几日陷入甜蜜中的萧墨打醒过来。
萧墨头痛不已,“不喝好不好?孩子生下来我养,你不用养。”
反正上一世孩子也是他养的,虽然他把几个孩子都养歪了,导致他们不尊重母亲,但这一世永远不会了,他会教他们尊重母亲,爱护母亲。
“我早晚都要走,我不想到哪儿玩得正开心,还会突然想着我有一个孩子,这很影响我,萧墨,你自己食言了。”
说了不弄进去,还弄得又狠又深,不怀孕怎么可能?段璃又气又恼。
气萧墨失控,恼自己竟任由他那么弄。
“好,你等等我。”萧墨转身失魂落魄出去了,片刻后端着一个不大托盘回来,里头有两碗汤。
他将温热适宜入口的汤递在段璃手里,一碗自己端着,“早让冬儿备好的,喝吧,我食言,我跟你一起喝。”
他仰起头,将一碗避子药喝了,一滴不剩。
将他模样看在眼里,段璃心头复杂,可她无法放下一切,闭着眼仰头也喝了一整碗。
放下碗,两人短暂对视了一下,段璃扭过头躲避萧墨眼神。
萧墨心头无数感觉充斥,翻涌,致使他一刻也安静不下来,他知道自己忍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看着段璃。
“阿璃,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段璃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萧墨眼神那么纠结痛苦,让她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
她心里发慌,想要阻止萧墨,可她无法开口,她只能僵硬等萧墨开口,然后为萧墨说出的话,做出选择。
“我有记忆了。”他说。
他一步一步走向段璃,伸手将段璃抱在怀里,段璃心头一慌,条件反射推开他,连连后退几步拉开了彼此距离。
“阿璃?”萧墨心口一疼,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
又后退了一步,段璃垂眸不去看他,“你继续说,我听着。”
“好。”萧墨垂下手,漂亮眼睛一直落在段璃身上,“原先我只是做梦,会有一些前世记忆,我梦到你是我妻子,我们育有五个孩子,见你第一面,我心头隐隐震动,想着势必要把你娶回家。”
“一直到鹫峰山庄身中长恨歌剧毒,恢复了上一世全部记忆,阿璃,我有千千万万个对你不起,你
……”
“你恢复记忆时,我正好是失去记忆状态,你对我的态度,真是好极了。”
段璃先是想到他们体内还没解的长恨歌,旋即又想到自己失去记忆,面对恢复记忆的萧墨。
他那般态度,确实叫她心寒。
“你看不起我。”段璃是用肯定的态度,萧墨心里一晃,急忙解释,“不是,我……”
“你喜欢的,是把整颗心放你身上,只会一味问你爱不爱她的段璃,没有自我的可怜虫,不是一个不爱你,只想离开你,甚至救人都不优先救你的段璃。”
重生快两年了,第一次,段璃对萧墨生出了恨。
是的,恨。
她的确心胸狭隘,心机深,不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无法原谅恢复上一世的萧墨。
甚至,她是恨他的。
段璃笑,眼眶框不住眼泪,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滑落,望着萧墨的眼神变得淡漠空洞,“那正好,我也有全部的记忆。”
“阿璃?”萧墨心口一慌。
“别这样叫我!”段璃双手狠狠握着,抬头瞪着萧墨,“还记得你曾说的话吗?叫阿璃这么亲密旁人还以为我们很恩爱。”
“你还说你永远不可能爱我,你喜欢林向柔,她挑衅我,我忍无可忍杀了她,你恨我,想杀了我,你记得吗?”
段璃狠狠看着萧墨,“你凭什么认为,犯错了,只要说对不起,只要弥补了,两人之间就可以恢复如初?”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段璃不管不顾,一把拉开门就往外面走,萧墨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住,红眼眶喘着粗气,“还有一件事,冬儿,冬儿……你死后她撞在你软榻边死了,太医救不回来,对,阿璃,对不起……”
段璃抬头,死死抿紧唇强忍住眼泪,嘴唇抖着,一把尖利的刀子从她手心刺进去,将她手掌肉绞烂了,血肉模糊,连着心一样叫她剧痛。
强忍住眼泪拼了命挣扎,段璃只觉得心脏肉被锋利刀片绞烂了,“唔……”她再忍不住,凄厉哭了出来。
一点声音发不出,死死抿紧唇压抑着哭,瘦弱单薄的身体随时要背过气去,断了气离开这世界。
哭了好久,好久,段璃双眼无神,满心空洞看也不看萧墨,一步一步提步离开了他的屋子,萧墨不敢阻拦,甚至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脚上是薄薄软鞋,身上着单衣,屋子外边冰霜漫天,屋檐树枝凝着一根一根冰锥,即使穿很厚也冻得浑身发抖。
她像感觉不到冷一样,就这么单薄回了房间,没跟满脸担忧疑惑的冬儿说一句话,掀开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
冬儿熟知她性格,没有吵她,只拿了几个火盆放屋子里添暖。
段璃满心苍凉,浑身无力疲乏,瞪着眼睛无神流泪,牵线木偶一样。
她不想哭,不想让人觉得她软弱无能,可她受不住了,她的身体像破了一个大洞,空荡荡的,怎么都堵不住。
为什么呢?她想,为什么冬儿要撞在软榻上,随她而去?
她一定是怕她一个人黄泉路上孤单害怕吧她想,她总是这样的,自己无所谓,一定将她放在首位。
她怎能为了她,如此轻贱自己?
值得吗?不值得。
段璃心口痛得快要死掉了,不能接受,她不能接受冬儿去死的事实。
可她心头分明清楚,冬儿一定会这样做的。
她为什么要因为萧墨一句不爱放弃自己生命?害死了冬儿?
原来,她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不是旁人,是冬儿,不是任何人。m.
一把掀开被子,段璃红肿着眼,看到冬儿坐在床边,压抑着哭不发出声音抬手擦眼泪可怜模样。
她比她小两岁,上一世死的时候才二十六岁,为了她,一生未嫁,选择死,也是怕她一个人黄泉路上害怕。
冬儿看她这般,忙背过身擦眼泪,擦完了,露出个笑转身看着段璃,“姑娘饿不饿?要吃什么?”
段璃一句话说不出,一把将冬儿抱在怀里,死死的抱着。
“冬儿,以后不管我如何,你都要好好活着,即使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好吗?冬儿,我的好冬儿。”
段璃眼泪打湿了冬儿衣裳,冬儿小小的心,不知道段璃怎么了,
但她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管姑娘去哪儿,冬儿都跟着你,你死了,冬儿也不想独活,如果冬儿不陪着你,你害怕怎么办?你又不会武功,被那些鬼欺负了都打不过,我一想到你被人欺……我……”
冬儿再说不出一个字,撕心裂肺哭了出来,凄厉又可怜。
“不哭了,不哭了,我的冬儿真傻,我怎么会死,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为你找个好夫婿,看你儿孙满堂,便是我一生所求。”
原先她想的简单,冬儿一生跟着她,她吃什么冬儿吃什么,她穿什么冬儿穿什么。
如今,她的想法不同了。
她想让冬儿当一个正常的女子。
遇到自己喜欢心悦的男子,与他谈恋爱,被他提亲,与他成亲,与他生子,与他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至于她自己,一颗心一颗魂魄早已烂到了根,又有什么好期待的。
冬儿哭了好一阵,才没哭,段璃轻轻松开冬儿,拿手帕给她擦眼泪。
“用点心管药材库,将来我让卫若兰帮你升官,咱们争取当个能上朝的女官,我过几日写信给南小玉,让她留意合适的地,买下来给你种植药材当嫁妆,铺面等也是时候准备起来了。”
她原想,将来冬儿若遇到喜欢的男子,她便按照京城一般贵女的嫁妆规格给冬儿准备,送她风光出嫁,如今看来,她就是把她自己全部嫁妆给冬儿,也是不够的,即使把拥有的一切都给她,也还觉得不够。
“姑娘想干什么?我不要那些,我只要陪在你身边。”冬儿抽噎着,不停抬手擦眼泪。
将冬儿抱在怀里,手轻轻拍冬儿单薄肩背,段璃也不说自己心里全部打算,怕吓到冬儿,让她起防备,也让她不开心,遂转移话题。
“我也会陪在你身边。”直到你出嫁,把你交给真心待你的人,我便可放心离开了。
冬儿不懂段璃未尽之言,松了一口气,眉眼弯弯点头。
她的眉眼张开了,十四岁娇小可爱的身材,到如今十六岁,抽条了不少。
虽还是娇小俏丽明艳,但清丽的眉宇间,亦有了稳重之色,一身白色兔毛披风,红色玉带绑着可爱的丱发,衬得冬儿十分灵秀出挑。
轻轻松开冬儿,段璃用手背擦掉她小脸上泪水,“我们冬儿十六岁了,长得真漂亮。”
即使因为冬儿,她也永远不会跟萧墨在一起。
她与他之间,横着的是她的命,是冬儿的命。
“姑娘?”冬儿满心害怕,后背惊起一身冷汗,小心翼翼抬手遮住段璃悲伤难过愧疚的眼眸,“姑娘,不要这样看我,我,我害怕。”
“好,好。”段璃抱着冬儿,手一下一下拍打着冬儿脊背,“你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www.
“姑娘吃什么我便吃什么。”冬儿甜甜软软说着,靠在段璃肩膀上一脸满足,“好喜欢姑娘身上香香的味道,觉得好安全。”
“傻丫头。”段璃强行整理好心情,松开冬儿起身,“我先穿衣,再去厨房给你煮好吃的,好吗?”
“我伺候姑娘穿衣。”冬儿起身,兴致勃勃打开衣柜,看着里头一排一排衣裳,眼睛亮晶晶的,正要拿出一套淡橘色衣裙被段璃阻止了。
“我自己来,你以后不要照顾我,你该歇会儿。”想到冬儿为自己死,段璃恨不得把她当个玉娃娃供起来,哪儿舍得她照顾伺候自己?
冬儿小脸懵了,眼里充满了不安,急促站在一旁看段璃自己穿衣,自己挽发,衣裳还好,发髻挽得毛毛躁躁,一点也不柔顺漂亮。
冬儿想提醒,又不敢,怕段璃又说什么她要离开的话,只好强忍着。
去了厨房,冬儿想搭把手烧火都不行,只能被她安排坐着,看她做饭,炒菜,偏偏她厨艺不算好,冬儿瞪圆了眼,恨不得把手跟自家姑娘换一换,小脸懵懵的。
萧墨来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情形。
他定定看着冬儿,眼睛一眨不眨,眼神复杂极了,冬儿被他这么看着,心头害怕不易,哆哆嗦嗦站起身行礼。
“冬儿见过王爷。”
萧墨想阻止她出声都来不及,只能僵硬着身子看向灶门口灰头土脸段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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