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爸妈都被带走调查了?”沈天和眉头紧锁。
出道这么多年,沈天和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官方的巨大压力。
99年那会,在五溪市街头砍人也好,甚至跟吕薄荣的人在仙宫冰泉练习枪法也好,最终都被压下来了。
究其原因,不管是当时的顾伯豪还是吕薄荣,都不希望事儿闹到官方那,而以顾吕当时的层次,体系,根基,团队都成型了,远超一般社会上混的团伙,上层关系给与的安全屏障相当牢固。
因此,沈天和才能蒙混过关,否则,换个人,街头蹦两枪,第二天就进去了。
再后来,到了黔州,傍上付国邦以后,沈天和团队简直跟开挂似的,一路攀升。
寻常街头砍个人,根本不算个事儿,派出去民警谁敢管?
开赌场更别提了,只要赌场不闹出人命这种事儿,基本没啥问题,赌场来的人员本身就很复杂,不乏一些衙门二代甚至是领导本人就在凯撒玩过。
穿上行政夹克,麦克风下对着剧本慷慨陈词那是工作,脱掉夹克在赌桌之上一掷千金豪情万丈,那是生活。
一路走来,顺顺畅畅。
有时候,沈天和一度以为,在顺安,在黔州,没人办得了他。
“以前进去也就有走个过场,去局里打卡刷个脸就出来了,但这次上面是动真格了,估计你也快了,周理身份特殊点,他是省zx的,又有老付,但你不一样...”顾伯豪低声说。
沈天和默然。
事情弄到这一步,找啥关系都没用。
“哥,你啥想法?”沈天和问。
“赌场还开着没?”
“开着。”
“...立马停掉,上面明摆着铁了心要有个结果了,这个时候,不管是你还是吕薄荣,但凡有一个走错,都会是毁灭性的。”
沈天和闻声沉默。
倒不是他舍不得关停赌场这个下金蛋的鸡,而是他感觉,谭星学校一把火烧到这地步,这不是关掉赌场或者推两个小喽啰上去顶罪能平的了的事儿。
“赌场停了,酒店也可以停了,任何擦边的活儿全部停
了,下面那些人管好,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出来挑刺儿。”顾伯豪眼神凝重地缓缓说道,“这是第一,其次,你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你不是在缅d有点关系吗...”
顾伯豪说的都在理,也是真心实意的在为沈天和考虑,但此刻的沈天和却一阵心烦。
面对巨大压力,却无计可施的心烦。
“我知道,哥,我去上个厕所。”
沈天和皱眉说着,撩起被单下床。
“我扶你过去...”
“不用,能跑能跳。”
沈天和推开他,左腿脚尖踮着地面,一瘸一拐地往旁边病房的厕所走去。
沈天和所在的医院条件一般,在这里,也享受不到特护病房的待遇,他所在的病房连个独立卫生间都没有。
只有隔壁病房有卫生间,而隔壁406病房与405病房中间开了一道门,门上有帘子隔断。
406病房内。
一个女孩因下楼不小心摔断了股骨,在406住院已经五天了。
这个女孩看起来才七八岁,女孩被一个三十来岁、打扮土气的女人扶着,女人皱着眉头,眼神焦虑。
而在隔断门帘位置,汤力坐在椅子上,看着报纸,他眉头紧锁,眼神偶尔瞄了一眼对面,眸光微微闪烁。
看见沈天和起床,汤力立马过来,搀扶着沈天和,笑了笑,随即也没扶沈天和,让开位置。
沈天和回以笑容,跛着脚一步一步向406卫生间挪去。
汤力没说什么,笑了笑,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刚刚走到小女孩床边,小女孩一双乌黑灵动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望着门帘处说道,“汤叔叔?”
汤力转过头,望着小女孩,愣了好一会,才一脸惊讶地走过来,问:
“小优?美莲?你们怎么在这里?”
后面的美莲显然是对小女孩的母亲说的。
“我放风筝的时候摔了一跤,汤叔叔你...”小女孩脸上绽放出笑容,神色雀跃地说着。
美莲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惊惧,很快微微低下头,低声说道,“优优你睡觉,美莲放风筝摔断了骨头,汤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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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
“我就一个开车的,老板在哪我在哪。”汤力回了句,笑着走过来,握着小女孩的手,面朝美莲说道,“多久的事儿了,怎么样,不严重吧?”
“你们认识?”沈天和有些好奇地看了汤力与这对妇女一眼。
“嗯...”美莲低着头,刚要说话。
“我战友的媳妇儿,好些年没见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也算有缘。”汤力微微一笑,松开小女孩的手,有些感慨地说道,“这一趟没白来,我跟老王两年没联系了,女儿这么大了,想当初,才这么高呢。”
说着,汤力用手比划了下。
“哦,你们慢慢聊。”
沈天和笑了笑,说着,转身拖着瘸腿,向厕所走去。
转过身的瞬间,沈天和脸色就阴沉下来,眉目间满是疑云。
到了厕所后,听见病房里传来汤力和美莲两人爽朗的谈话声,沈天和掏出手机,给张浩民发了一条短信:“浩民,给我查个人,要快,要保密。”
...
与此同时,盘县,小钟山脚下。
第二批两百多名武警进驻,数台军用卡车停在小钟山山脚下,一个个荷枪实弹身材高瘦的武警牵着警犬,从军卡跳下。
小钟山某荒草从中,黑哥嗬嗤嗬嗤的走到一个小山洞里,满眼通红地他进洞后,从兜里掏出手机,取卡关机后,把卡掰碎,手机敲碎!
“啪啪啪!”
黑哥拿着手机,使劲的一下接一下往山洞内的石头上砸。
直到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摩托罗拉砸得稀碎,黑哥才罢手,稍稍休息后,黑哥爬到洞口,把小山洞口的杂草捋顺了,才返回洞内。
此时此刻,没人知道黑哥在想些什么。
不到两个平方的小山洞内,黑哥喘息着,良久,从兜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中华。
皱巴巴的烟盒内,还剩两根皱巴巴的烟。
“叭!”
点烟。
黑哥眼眶微红的抽着烟,目光透过杂草的缝隙,望着外面风吹草低的荒山,边从兜里掏出枪,又从兜里摸出最后四五颗子弹,手掌有些颤抖地往弹匣压送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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