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海心里想着事儿,边招呼喜子等人落座,边示意崔帅帅散烟,倒茶。
简单寒暄后,于大海沉声说道,“喜哥带这么多人过来帮忙,我挺感激,但既然在一块办事儿,有个事儿,我还是得先告诉你们。”
“啥事?”喜子叼着烟问道。
在喜子身后,他带来的人几乎个个带着枪,要么是54,要么77,要么64,也有五连发,这帮人的气质粗犷,有的把枪别在后腰上,有的大着嗓门诈诈乎乎的跟崔帅帅唠嗑,模样跟土匪一样。
这一切,于大海都看在眼里,他斟酌着冲喜子说道,“兴山县有军队驻守,最好别把事儿搞大了,不然没法收场。”
“军队?”喜子有点懵,有些不太相信地说道,“扯淡吧?这么一个中部内陆小县城?”
“真没骗你,喜哥,兴山有原子弹,原子弹知道不?别瞎搞。”崔帅帅搬了个小马扎坐到边上,插话说道。
“海哥,啥意思?”喜子彻底懵了。
“没开玩笑,这事儿应该是真的,有没有原子弹不好说,军队绝对有,而且,就驻扎在承联水泥厂以北的山里,距水泥厂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你要不信,你下楼随便找几个本地人打听下就知道。”于大海正色说道。
“...军队跟咱也没关系吧?就算街上砍死人了,那也就是社会治安问题,跟军队有个毛关系。”喜子撇撇嘴,并没太当回事地回了句。
“我就是提醒一下,尽量动静小点,承建老水泥厂虽然荒了,但周围还有些住户和商铺,拿刀和拿枪是两个性质,闹大了,荣哥摆不平,华哥也摆不平。”于大海言语客气地小声提醒道。www.
喜子点点头,“你心里有数,海哥,你就说怎么搞吧?”
“那行,喜哥你带着人先去水泥厂踩踩盘,熟悉下地形,承联水泥厂是个大厂,厂房面积有一百多亩,这事儿咱们没有主动权,只能等对面动静...嗯,人别在车上闷着,化整
为零,有消息立马通知。”于大海沉吟说道,顿了顿,补充说道,“还有,一定要沉住气,先把对面的底子摸清楚,咱只知道何红兵和韩跃强的人来了,但到底来了多少人咱也不清楚,还有没有其他人也不清楚,一切小心为上。”
“行。”
喜子点点头,招手叫过来一个眉毛很浓,满脸青春痘的青年,然后在青年耳边耳语几句,青春痘青年立马点点头,带着人就出了房门。
...
承建老水泥厂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水泥厂原本是国营单位,厂长是正科级编制。
众所周知,国营单位大多数都亏损,承建水泥厂也不例外,一个年产量不到50万吨的中型水泥厂,在岗职工超过三千人。
这三千人大多数都是兴山县的本地人,且多是有关系的本地人,要么是厂长的侄子的表哥,要么是车间主管的大哥的表姐夫,要么是当地工商局的某个远房亲戚。
厂区内少数的几个文职,据说还跟厂长副厂长滚过床单,有进进出出的关系。
毋庸置疑,这样一个水泥厂,在兴山县这个地方,绝对是标杆企业之一,三千多工人也间接带动了厂区周边商业的发展。
在厂区周围,各种逼仄廉价的出租房都是八十年代开起来的,还有各种小便利店,商铺等等,其实都靠承联水泥厂养活。
厂子最辉煌的那些年,厂长发财了,车间主管也发财了,工人们没发财,但也能糊口,周围的商铺包租公啥的也多多少少发了小财,跟着吃了肉汤。
九十年代中后期,局面迎来转折。
国企改制后,大量工人下岗。
承联水泥厂的辉煌也几乎是一夜之间成了过去式。
八十年代,承联水泥厂最辉煌那几年,其实也没有盈利,不但没盈利,而且年年靠财政补贴,加之在地方打白条,赊欠货款等等,使得水泥厂账面上亏空很大。
这么一来,承建水泥厂就倒在改制的第一波炮灰中,而伴随着
厂子倒闭,周围的商铺酒楼啥的,也逐渐倒闭转让,原本热闹的承联大街也在此后几年间,人烟凋零。
现如今,厂房前面的承联大街早已没了过去的辉煌,街道上的门脸清一色的关着,有好些门脸上落满了灰,显然好几年无人问津了。
偌大一条街道,冷冷清清,傍晚五点这个时间点,街道上人迹罕至,唯有一个酒楼还开着。
这个酒楼高三层,中式风格,外部装修挺老旧,店门口摆着的两个石狮子已经在岁月的侵蚀下,斑驳不堪。
在这样冷清的街道上开个酒楼,显然不是为了挣钱,或者说,挣钱不是唯一目的,否则早破产了。
事实上,酒楼的张老板根本不为挣钱,他开酒楼,纯属招待,招待的客群也很单一——现役军人。
上世纪,军人经商现象很普遍,由于特殊身份的关系,地方根本管不了军人。
张老板是xx团政委的亲弟弟,而这个xx团就驻扎在兴山县,距离承建水泥厂不到十几里。
01年前后,军人经商被废止后,张老板就由台前转移到了幕后,现如今,这个酒楼名义上的老板是张老板的朋友,姓仇。
下午五点,酒楼门口已经停了两台依维柯越野。
一楼大厅内,几个身穿常服的兵哥推杯换盏,喝酒猜拳不亦乐乎。
一楼的包厢内,年约五十的仇老板正和一个国字脸中年轻言细语的闲聊着,国字脸中年年约四十岁,身穿常服,肩章两杠两星。
酒楼斜对面,一台金杯面包车内,张瘸子坐在副驾驶,目光幽幽地望着酒楼。顶点小说
半晌,他从兜里摸出一块怀表,看了眼时间后,给沈天和发送了一条很早就编辑好的,内容超过500字的超长短信。
...
五溪市鹤清区,滨江花园小区对面,一台黑色别克车内。
别克车门紧闭,车窗也只开了一道不到一厘米的缝。
杜福坤在车内抽烟,这么小的车窗缝没法散去烟雾,车内乌烟瘴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