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沈天和满心疲惫的乘坐别克,离开省委大院。
从6号院出来后,沈天和就清晰的意识到...凯撒,完了。
被4.19案件这个大旋涡,彻底吞噬进去。
一同完蛋的还有翰荣集团,据说江南公安机关已经就翰荣集团涉黑案件立案...顶点小说
但相比较翰荣集团,凯撒更惨。
翰荣毕竟是走正道,转型干地产好些年了,近几年的脏活儿干得很少,官方即便成立了专案组,要查翰荣也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任务。
从公安机关立案,到公安机关侦查,再到检察院起诉,到最终法院审判,这几个流程走过来,以翰荣的体量,没个一两年走不完。
而凯撒目前虽然没有正式立案,但民间的舆论热度一直没降,每天的黔州日报、顺安晚报、凉都早报以及一些私人报社,都有长篇累牍的报道。
报道的题目相当耸人听闻,比如——
“起底王康暴力团队发家史...”
“凉都凯撒酒店竟是大赌场?匿名人士透露,曾在凯撒酒店一晚上输上百万...”
“劲爆:凯撒大酒店老板唐文杰酒后豪言:在凉都,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儿...”
...
此类报道屡见不鲜,虽然报道的主角还只是唐文杰王康这个层级,但如果唐文杰王康这个层级都出事了,沈天和想继续藏在后面也不现实。
初夏的黔阳夜晚霓虹璀璨,沈天和坐在副驾驶位上,抽着烟,望着窗外浮光掠影一般闪过的霓虹,一时间有点恍惚。
“哥,电话。”杜福坤踩了脚刹车,扭头望着中控台,说道。
沈天和拿起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接通:“浩民。”
“老爷子怎么说?”张浩民声音低沉。
沈天和沉默半晌,“你到锦兰会所了?见面说。”
“...唉,我刚刚接到消息,章全发已经被抓了。”张浩民沉默半晌,叹口气,涩然说道。
“什么理由抓的他?”沈天和问。
“去年
,老章有个马仔叫欢仔,这人在老章的出租车公司拿股份,平时还在外边放贷,去年一次收账的途中,欢仔伙同手下,把欠债人两条腿干残废了,这事儿本来当初已经摆平了,十六万的欠款抹平,欢仔还赔了对面两万医疗费,这事儿算了了,但不知道为啥,这事儿又被捅咕出来了...”
沈天和皱眉问道,“这个叫欢仔的,捅了老章?”
“肯定啊,不然警方拿啥抓老章?我得到的消息是欢仔在里面检举老章砍人,非法拘禁,杀人等等,不管有没有证据,但这个欢仔就像是一条疯狗一样,在里面乱咬...”张浩民咬牙切齿地说着,半晌,补充道,“我找了薄光,通过他打听了下消息,这次老章估计悬了,欢仔跟老章走得近这是抹不掉的,而且,收债砍人这事儿,欢仔一口咬定是老章指使的,这里面七七八八,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沈天和揉着太阳穴,问道,“章全发靠得住不?”
“平时嘻嘻哈哈,喝酒称兄道弟,是人是鬼看不出来,但真要碰上这种事儿了,很难说他靠不靠得住...个人感觉,只要薄光他大伯在凉都的位置还稳当,老章多多少少也有顾忌,但日后凯撒的情况持续恶化的话,啥结果真就说不好了。”
“知道了,见面再说。”沈天和沉默半晌,撂下一句,挂断电话,然后把手机关机。
自从王康远逃瑞l后,最近半个多月发生了太多事儿,一件接一件的事儿,压得沈天和都喘不过气。
就像这次张浩民口中的欢仔。
这个级别的混子,沈天和压根见都没见过。
如果放到平时,类似欢仔出事,或者王康马仔出事啥的,这种事儿压根都不会传到沈天和耳中,但今时不同往日,任何一个破绽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
大约四十多分钟后,南明区,锦兰私人会所。
灯光昏暗的会所门口,张浩民孤身一
个人站在门口抽烟。
看见沈天和的车过来,张浩民立马掐灭烟头,迎了上去。
“来了!”
“浩民!”
“民哥。”杜福坤笑着打招呼。
“进去说。”
张浩民微微点头致意,目光警惕地扫视一眼马路前后,随即领着张浩民与杜福坤两人进入会所。
穿过幽暗的走廊,数分钟后,张浩民带着沈天和来到某个包间内。
“谈崩了?老付不肯帮忙?”落座后,张浩民直截了当地问道。
“求人,不如求己啊!”沈天和端起茶几上的一壶茶,抿了一口,呷呷嘴说道。
“你先跟我说说,老付到底啥态度?”张浩民眉头紧皱地问道。
“他跟我说了一个故事...”沈天和沉吟着,将与付国邦谈话的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
“就这?打感情牌呗?这不糊弄小孩吗?等于啥也没说,啥也没干!”张浩民脸色不太好看地回道。
顿了顿,张浩民目光炯炯地盯着沈天和:“天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种时刻,就得下猛料,得心狠。”
“你想说什么?”沈天和点了一支烟,避开张浩民的视线,目光幽幽地望着张浩民脑袋后面的深色檀木酒柜。
张浩民眼底闪过一丝狠光:“玛德,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他付国邦的黑料还不好找吗??”
“别说你替他坐牢那事儿了!就说那个吴翠英!这头喂不饱的狼!玛德,一年到头咱们给她喂了多少钱?”张浩民攥着拳头,冷冷说道:“这么多年了,光吴翠英,一千万算少了,她的lv包,百达翡丽手表,她在老家的占地二十亩的宅子,还有她堂哥工作入职,她表姐、侄女工作安排,外甥女出国留学,哪样不是咱们在安排?还有付山河...曹它马的,去年凉都一个亏钱的棉纺厂,他分文没出,却让我和阎学文章全发出资四百多万把棉纺厂这个烂摊子盘下来!这不是钱啊?付国邦装踏马的白莲花!他能装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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