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的态度是明确的,立场是坚定的。
一番慷慨陈词的发言后,仿佛什么都说了,仿佛什么都没说,官场最不缺乏的就是善于揣摩上意的能人,付作了总结发言后,下面人立即行动。
设卡,拦截,查监控,境内沿途布控,甚至还把跟沈相关但实际上是沈天和的仇家的国宾与佳豪带至局里接受调查,同时还旗帜鲜明的陆陆续续将沈与张在黔州境内的一些关系亲近的朋友亲人等,带至局里,接受调查。
而事实上,截止到下午四点时,沈天和早已经跨省进入滇州境内,距离八爷所在瑞L也就两百多公里。
……
晚上九点多,瑞L境内的某坑坑洼洼的公路上,一台挂滇州牌的面包车疾驰着。
面包车后座,沈天和开着车窗,抽着烟,掏出手机,找到八爷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足足过了十多秒,八爷才接通。
“八爷,我到瑞L了。”沈天和语气有些不快的说道,八爷这么久才接电话,在沈天和看来,是不被重视的感觉。
电话那头,声音很是嘈杂,不知道是不是沈天和的幻觉,他好像听见有许俊的声音。
“啊?天和,你稍等,稍等下哈,我去外面,屋里面吵。”八爷语带歉意地说着,伴随着椅子挪动和匆忙的脚步声,过了大约十几秒,八爷说道:“到瑞L了?你们现在在那个位置?”
“刚过城关镇。”
“城关镇啊?行,天和你在镇上找个旅馆先住一晚,明早我就派人过来。”
沈天和闻言,顿时眉头紧锁。
在城关镇住一晚?
如果是平时,那肯定没问题。
但此刻是什么局面?
一路上,周理不断给沈天和发短信,以周理的身份和在黔州的人脉,黔州多低封锁、道路设卡,甚至将沈天和的亲朋带进局里问话调查,这事儿周理基本都清楚,顺安有个跟周理私交很好的副局长姓关,他甚至还亲自给周理打电话,告知某某某进来了,大概要在里面待多久。
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付国邦在位,只要周理还是付国邦的女婿,有这些无形优待,是必然的。
在这种局面下,周理给沈天和发的多条消息都很有用,不夸张的说,此刻的沈天和虽在千里之外的瑞L,但对黔州局面的了解宛若亲临一般。
所以,对此刻的沈天和来说,时间极为紧迫,哪怕是滇州也不安全,越早离开内地,越安全。www.
沈天和沉默半晌,问道:“八
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是有点恩怨,需要我去处理,但没事,我能解决,天和,今晚委屈一下,蛇皮路线我都给你安排好了,明天一早我就派人过来接你,百分百稳妥。”www.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天和要继续执着就显得很不懂事了,至于八爷口中的一点恩怨..沈天和也没瞎打听,八爷没求他帮忙,他也不可能主动往自己身上揽事儿,因为目前这处境,容不得他任性。
“那有劳八爷费神了,我在城管住一晚,明天再说。”沈天和客气一句,挂了电话。
随后沈天和五人在城关镇镇上,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下。
另一头,勐卯镇,某古色古香的茶楼二楼。
茶楼的某个大包间内。
顾伯豪脸色阴沉似水的坐在上首位,不停的抽着烟,在顾伯豪右手边,韩越强坐在轮椅上,他的双腿裹着厚厚的石膏和纱布,整个人面无表情,眼神狠辣的盯着茶桌上的某个茶杯,宛若雕塑。
在韩越强身边,坐着梨波与何红兵,此刻何红兵也抽着烟,脸色阴沉。
除了韩何两人外,包间内,有八爷的几个心腹,韩越强的马仔麻狗何红兵的马仔徐俊马涛等十来个人也都在,都阴着脸,要么闷声抽着烟,要么低着头,眼神凶狠的发着短信。
“唰!”
八爷撩起屏风走了进来,迈步走到顾伯豪左手边坐下。
“小天到瑞L了?”顾伯豪抽着烟,低声问道。
“嗯。”
“你没跟他说我们也在这吧?”
“没,他都混到要上通缉令了,我再把这事儿告诉他,这不害人吗?”八爷叹息一声,摇摇头,回道:“我心里有数。”
“那就行,一定别跟小天说,早点安排他出境,这些个事儿,我们自己能处理。”顾伯豪微微松了口气,再次嘱咐了句。
……
晚上十一点,谭星市,吕薄荣家。
吃了两片褪黑素的吕薄荣刚刚上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嗡嗡嗡”的震动了两下,他拿起手机一看,顿时瞳孔微微收缩:
“沈天和准备明天偷渡?韩越强被瑞L的本地大哥废了,顾伯豪去了瑞L找本地大哥谈判?”
吕薄荣呢喃一句,睡意全无的他披着一件衣服起床,点了支烟站在窗户口,眯着双眼自言自语:
“有意思,上次兴山县就是这个号码给的信,这次还是这个号,都不带换号的,呵呵。”
“这个人是谁?他想要什么?想借我的手,除掉沈
天和和顾伯豪?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他跟沈顾有恩怨?”
吕薄荣思索半晌,也猜不出发短信的人的身份,只能确定,这人是沈天和或者顾伯豪身边的人,最亲近的人!
只有最身边的人,才可能了解得这么详细,尤其是像沈天和偷渡这种事儿,知道消息的绝对极少极少!
一支烟抽完,吕薄荣眉头紧锁的给芮钢和于大海发了条短信,叫他们过来谈事儿。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于大海和芮钢两人来到吕薄荣家。
如果是以往,以芮钢的脾气,走到哪都必然得带上几个马仔彰显排场,但这一次,不管是于大海还是芮钢,都没带人。
二楼书房里。
“荣哥,啥事儿?啥时候跑路?”芮钢脸色阴沉地问。
最近一阵子,翰荣很不好过。
吕薄荣本以为,随着王康进去,随着4.19案件越来越明朗,翰荣的压力会轻些,过个一两个月,等风波过去,就是圆明园的青蛙——照样叫。
但事情的发展是吕薄荣始料未及的。
4.19案件一发酵,公众对翰荣的关注焦点就由坍塌的特殊学校转移到翰荣的起家上,有人扒出吕薄荣早年发家史,一个没学历没背景靠打流为生的人,何以能在短短二十多年,把公司做到上市?
还有人扒出了芮钢九十年代在街上跟人砍架的照片,芮钢是翰荣的元老,这是洗不掉的。
更有人把之前白凯南在旺街被人枪杀的事儿翻出来,再顺藤摸瓜继续往深了扒,扒出了白凯南的涉黑背景,此时,白凯南虽然已经死了,但他和翰荣的关系,是没法抹掉的。www.
总之..还是那句话,混黑的永远是尿壶,区别是,有的尿壶做工粗糙,又脏又臭,比如顺安的万建章、五溪的小刀之流,而有的尿壶做工相对精致,且懂进退些,比如沈天和、周振华吕薄荣!
尿壶好不好使,要不要换尿壶,跟尿壶本身的材质并无根本关系,只取决于主人还需不需要,如果有一天,这个尿壶咯住了自家孩子的脚,孩子明确表示不满抗议后,那即便这个尿壶是999纯金,也必须得换!
毕竟,主人年纪大了,也得靠孩子供养。
吕薄荣的翰荣就处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上面已经明着开始在查翰荣的外围了,吕薄荣虽然还不至于像沈天和这样被监视居住,但每天听见有下面的人被抓进去接受调查,这种滋味和压力,可想而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