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啥玩意啊?能好使吗?”周理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抻着脖子瞄了一眼评估师手里的金龟,冲王耀文问了句。
“瓶子里边的药水是硝酸,试金石的主要矿物成分是燧石板岩。”王耀文背着手,弓着腰,斜瞄了一眼评估师手里的试金石上的数道黄中带青的划痕,笑吟吟地补充说道:“把硝酸滴到划痕上,如果没变化,就说明是纯度很高的黄金,反过来变化很大的话或者划痕消失的话,肯定就是假货!”www.
“这么神奇的呢?”周理趴在玻璃展柜上,目不转睛地瞪着评估师操作着。
张浩民也凑了过来,插话说道:“既然这玩意这么好使,之前胡小伟弄个假链子咋没查出来?”
“这玩意刚进的。金子的鉴定方法有很多种,火烧、称重、划迹、观色等等,但这些传统手艺误差大,没这个试金石好使。”王耀文解释了句,瞥了一眼边上踮着脚,翘着脖子往展柜张望的老头,笑眯眯地接着说道:“现在的科学是真先进,去年托朋友从德国进口了一台能量散射型X射线荧光分析的黄金纯度分析仪器,现在仪器就放在楼上检测室里,这玩意才是真的先进,不但能无损检测,还能把当货里的黄金、铂金、钯金、K金、K白金啥的全部分析出来,精准无比。”
老头闻声有点狐疑:“真的假的?”
“那肯定是真的啊,大爷,要不咱去楼上吧,直接把你这金龟放分析仪器上验验。”王耀文深深的看了老头一眼,回应道。
“有点太麻烦了。”
“不麻烦,十几分钟就完事了,走吧。”王耀文说着,伸手去拽老头的手腕。
“哎,你别拉我,你们这当行,也太麻烦了。不当了。”
老头手掌哆哆嗦嗦的推开身旁的沈天和,拄着棍子蹒跚着上前两步,准备把祖传金龟掏回去。
而这时候,试金石上的划痕已经有了变化。
就见三四道划痕在硝酸的作用下,颜色开始变淡,变得很淡,就短短不过一两分钟时间,痕迹淡至几乎看不见。
“大爷。”评估师一把摁住金龟,表情冷淡地冲老头说道:“恕
我直言,你这是康熙年间的24K铜龟!”
“啥玩意?”大爷一下就懵了。
“我说你这是黄铜镀24K金龟。”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大爷懵了下,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这绝对不可能,我爷爷的爷爷当年是个大太监,他从上阳宫里偷出来的。”
王耀文有点无语:“大爷,你台词不严谨啊?上阳宫是唐朝,清朝,得叫乾清宫。”
大爷脸都绿了,嘀咕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爷爷不会骗我..”
“大爷,你要还装,这铜龟我就扣住了。”王耀文冷冷回道。
“卧槽?又是个假的,这不等于搞诈骗吗?”周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见状,立马撸起袖子,冲王康说道:“小康子,堵门,奶奶的!”
“玛德!这老东西,一把年纪还要玩路子?”
王康瞪眼骂了句,一边大步往门口跑,边低头在当行内找家伙式。
“呼啦!”
当行内,好些个评估师见状也围了过来,有人往门口奔去,有人有人涌过去就去拽大爷的胳膊。
“嗖!”
大爷一看情况不妙,一把丢掉拄拐的棍子,动作飞快的一把抓住柜面上的金龟塞进怀里,随即快步往外跑!顶点小说
边跑,老泪纵横的喊:
“无耻啊当行,偷换我老大爷祖传金龟..”
这一瞬间,大爷眼不花了,手不抖了,背不驼了,一蹦三尺高,动作利索,健步如飞,简直跟兔子有得一拼!
“握草?”当行里的人都看呆了。
“我尼玛?”周理一脸懵逼,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后,窜起来,与王康和众评估师冲到门口一看,大爷已经跑到马脸斜对面的银行门口了,就这速度,不参加奥运,那都是国家损失。
银行门口的台阶上,老大爷一把扯掉假发和头套,露出一张脏兮兮但看着很年青的圆脸,他转过身,笑嘻嘻地看着门口的周理,随即扭过头,撅着的屁股对着周理,伸手拍拍屁股后又冲周理招招手,意思在说,来啊小瘪。
“耀文,天哥你放开我!玛德,老子长这么大没吃过这种亏!”周理使劲甩了甩膀子,气得嗷嗷叫的就要冲过去
。
“别追了!”王耀文一把抓住周理,沉声说道:“这些年,开当行见多了这种人,阎王好打发,小鬼最难缠,这种人多半有同伙,你给他撵急了,他三天两头给店里弄点路子,要不就在外边败坏当行名声,弄得生意没法做。”
沈天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问道:“耀文,你早就看出来这小子拿的是假金龟了吧?”
“明显就是个假的,声音清脆有回跳,真正纯度高的金子,是很沉闷的死声,再说在试金石上的划痕也有点深。”王耀文点头回了句。
沈天和微微点头,其实他也看出来了,当看见老头眼睛很清澈时,就知道,这老头百分百是化妆的。
再高明的化妆师,哪怕戴个人皮面具,或者鱼尾纹抬头纹再逼真,眼睛总是化不了的。
“楼上真有黄金分析仪啊?”沈天和又问。
“有个姬吧,我瞎编的。”王耀文咧嘴一笑。
……
另一头,圆脸青年怀揣着祖传金龟,专捡小巷子钻,在县城区左弯右绕,买了几个包子没舍得吃,大约快中午时,来到城区大帮河河边的一艘破旧抛锚的木渔船上。
这渔船又破又小,船外边有不少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子,竹篾丝舱门破了个大洞。
圆脸青年撩开舱门走了进去,张嘴喊道:“大哥?狗蛋?”
“唔唔唔..阿巴阿巴.”船内传来一个男人支支吾吾的声音。
紧跟着,昏暗的船舱里,一个瘦小个哑巴青年起身。
哑巴青年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面部颧骨很高,人很瘦,上身穿的是满是油垢的看不清原来颜色的羽绒服,下半身是脏兮兮的青色棉裤。
“唉,没捞到鱼儿,又是颗粒无收的一天。”圆脸青年嘴角泛着苦涩的说了句,从怀里掏出塑料袋包着的两个早就冷得梆硬的包子递过去:“狗蛋,没吃中饭吧?给你带了包子。”
“阿巴阿巴..”
狗蛋接过包子,眼神感激的与胖脸青年对视一眼,边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
“大哥呢?”胖脸青年问了句,随即猛地两巴掌“啪啪”抽自己脸上:“玛德,总是忘记你说不了话,问你也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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