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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7章 玩阴谋

梅苏的装修是我设计的。

不过呢,当时为了快速,所以很多地方都是保留了之前古董店的特色。

比如,几乎完全没动的地方就是待客的泡茶区了。

我赶到梅苏的时候,麦威廉正跟卖家坐在一起喝茶闲聊。

见我来了,赶紧先介绍。

人家卖家一听我就这梅苏的那个梅,不禁感叹,“真是年轻有为啊!”

这种话呢,我是听得多了,几乎免疫了。

卖家,姓廖,小六十了,自己呢说是一位不太知名的画家,早年间从事绘画。

但是,自己水平一般,所以也没什么成就。

不过,倒是藏了些别的画家的画。

这幅傅抱石的画就是八十年代末的时候,用自己刷了三年的墙壁广告的工钱换来的。

傅抱石的画其实早就价值不菲了,不是现在才火的。

如果真如这廖先生所说,几十年前他用三年工钱买下这画,那也算绝对的捡漏了。

当然了,古董行的买卖先别听卖家说东西是怎么来的,不重要。

关键还得看东西本身。

如果确定是真的了,再来听故事。

双方简单寒暄完,我就直接进入正题,让对方打开画让我看看。

这画呢,一打开来倒是有点先出乎我的意料。

因为没有装裱,是裸着的镜心。

难怪,这廖先生当初三年工钱就拿下了这幅画,倒也合乎实际。

这画呢有裱没裱其实对其价值还是有差的,尤其在几十年前古董交易不太发达的年代。

画被摊开,麦威廉直接帮忙上手用工字钉固定住四角,让我好看画。

画,设色纸本。

长约一米八,宽约一米,约莫十五平尺多点。

这是一幅典型的傅抱石山水。

画面主体之山石傅抱石以墨笔快速勾皴,长线短线同时斜劈而下,类似于斧劈皴和乱柴皴表现出山势的陡峭险峻。

山脚处则提笔横向出锋,再转锋折下,以类似于折带皴突显错落嶙峋的山石岩壁。

远山以揿倒的笔锋擦出淡墨块,提笔侧锋横刮,再辅以破笔点苔。

连片的枝叶,严整致密,似蕴含着千古波澜。

整幅画中,出自毛笔毫端的笔触细若游丝,出自笔肚与笔根的皴擦是飞白或

疾涩粗率的线形,笔毫运转之间,曲直方圆、动静刚柔等多种变化产生凌厉飞动的效果。

画面题识:壬寅九月将有杭城之行。傅抱石金陵并记。

钤印:抱石之作、踪迹大化、往往醉后、壬寅

画,正正好就是在我们金陵这地所作。

壬寅年,也就是1962年,距今也并非多么久远的事。

估计呢,这画也一直都没离开过金陵。

后来被这廖先生给买下来了,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画呢,说实话谁看都喜欢,关键看价格。

不过呢,我看了两眼之后,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画,属于典型的傅抱石山水。

但是,给我的感觉就是太典型了。

也许你看到这里,会觉得我神经大条,典型还不好呢?

不是这个意思。顶点小说

在古董行里,收东西一怕太稀奇偏门的,二怕太典型的。

典型过头了,让人害怕!

而在我们做旧这一行里,高手是不会做出过分典型的东西的。

因为这样就会太刻意了。

但是呢,做旧的东西越是想要做好,越是想要做的像,如果手艺到了很高水平,但是又未达巅峰的时候,往往结果就是过于典型。

回到这幅画,给我的感觉就是过于典型。

此幅画中“抱石皴”虽然看上去十分酣畅旷达,但却有点拥挤了,就是过了。

而我一旦有了怀疑的想法,不禁就仔细研究起来。

我拿出高倍放大镜对着画照了上去。

我只是稍微移动了几下放大镜,心中不禁就有点小吃惊了。

画,是赝品无疑。

但是让我吃惊的是,这幅画竟然跟之前那幅傅抱石的《秋林行车图》一个画师画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这两幅画,浓墨里藏着相同的用笔特点。

还有,这幅画虽然没有装裱,但是用的纸跟上一幅一样,都是贵州皮纸。

而且,都是近年来新做的纸,经过做旧处理的。

其实,我都敢断定,这两幅画用的甚至都是同一批纸。

还有,眼前这幅画级别上明显要比先前那幅《秋林行车图》要高。

如果《秋林行车图》能算得上精品,那这幅差不多属于精品+了。

也就是说,跟我升级

后的《秋林行车图》基本一个级别了。

也难怪,麦威廉没看出破绽呢!

这前后两幅画竟然出自同一个画师,或者说同一个做旧团队之手。

前面那幅画是苏古雅集的老鉴定师仁叔收的,后来他交待,是他被荣家收买了,故意坑的苏家。

那这幅,是不是也是荣正道搞的鬼呢?

也难怪,我这梅苏一开业,竟然就有人主动送这么大件的货来了。

如果我梅苏当真收了这幅画,甚至还上了封面,一旦上拍,如果被荣正道安排人一揭老底,说这幅画是幅地摊货,再添油点加点醋一宣传。顶点小说

那我这新开的梅苏就可以直接关门倒闭了。

藏古界,向来对新店新人要求都是极高的,没有任何容错可讲。

眼力不济,根本就不要在古董行里混。

所以,荣正道,厉害!

如果我给很多大藏家打招呼,让他们别去荣古斋参加拍卖会,这算阳谋,光明正大。

那么,现在,荣正道的反击,就算是阴谋了!

他跟我玩阴的!

我直接毫不客气的跟卖家廖先生说,这幅画是赝品。

廖先生自然十分不爽,说你会不会看啊,你是苏古雅集的梅九爷么?

麦威廉说,这位如假包换,真的是我们老板,梅九爷。

我也懒得跟这位扯来扯去,直接就指出了这幅画中不对的地方。

我不说画风之类很是主观的地方,我直接指出来,这画的用纸不到代,是最近十年内,贵州新产的皮纸。

这话一出,对方就反驳了,说贵州皮纸早就绝迹了,哪里还有。

其实,麦威廉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之前鉴定《秋林行车图》的时候,他就犯过这个错误。

但是我直接打开手机搜索到一则新闻,去年的新闻,说贵州皮纸非遗传承人确定了。

“这是去年才有的啊!十年前哪里有呢?”

“去年确定了非遗传承人,不就说明,这贵州皮纸的手艺其实一直都没有绝迹么。如果绝迹了,哪里还能有今天的传承人呢?其实,是外人不知道而已,这种纸一直都存在,只不过不是在公开市场上流通而已。”

我这话说的对方无言以对,也说的麦威廉是醍醐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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