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这充满纯真无邪,又好奇的清澈目光,她很尴尬、不自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跟人家打招呼,说说话。
好在稚童的耐性不大,看了一会儿便失去了兴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着头摆弄自己的玩具——用草编制的各种动物,很是精致灵巧。
三梓晴见对方不再关注自己,长舒一口气,放松了心情,转头看向了路边的风景。
可是没多久,她的惬意就被神奇的路况给打破了,呲着牙,面容痛苦地悄悄挪动身体,企图放松一下,让饱受摧残的屁股更好受一些。
不想,她的行为都被稚童看在了眼里,朝她无声递过来一个草垫。
“给我的?”三梓晴反手指着自己,一脸愕然,目光也变得柔软。
稚童没有说话,就这么用那双清澈如清潭的双眸看着她,无声胜有声。
三梓晴粲然一笑,接过草垫塞到屁股下面,“阿姨谢谢你呀!小朋友!小朋友真好!如果不是你,阿姨的屁股都要麻了。”
稚童闻言,那张被晒黑的小脸因为被夸赞,渲染成了通红,就连那双小巧的招风耳,也没有幸免,看起来很是可爱。
这让三梓晴的姨母心瞬间尖叫起来,下意识的摸向衣服口袋,想要找颗糖请他吃,一方面感谢他的帮助,另一方面,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糖糖奖励呢。
却不曾想,口袋直接摸了个空,她忘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为了防止低血糖,经常在怀里揣糖果的三梓晴了,而是五十年代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妇女。
不过,好在,她想起农场别墅里有巧克力,还有村长夫人塞过来的一个玉米面窝窝头,赶紧掏出来递给他,“小朋友,阿姨谢谢你的草垫子,不过阿姨不能白坐车又白要你的草垫子,所以,拿这个窝窝头跟你换好不好?”
小家伙依旧没有说话。就这么定定地看了她和窝窝头一眼,就坐下了。
虽然对方没有表态什么,可三梓晴依旧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对窝窝头的渴望。
只是不知道是
被家人叮嘱过还是对陌生人心怀警惕,他没有接下。
三梓晴摇摇头笑了笑,便直接把窝窝头丢到对方所在的箩筐里。
稚童捡起窝窝头,看着他,面露不解。
“吃吧!阿姨给你的!你就拿着,阿姨没有别的好东西,也就这个窝窝头能好看点。”
稚童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去拉了拉老汉那破了几个洞的老汉衫。
老汉转头一看,看到他手上金灿灿的窝窝头,瞬间就明白了。
他慈祥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慈爱轻点头,然后看向三梓晴,“大妹子,谢谢你!”
“不用不用!我也不能白坐你的车不是,这个窝窝头就当我的车钱了!”
对三梓晴来说,窝窝头她想吃,有的是,可是适合的代步工具可就缺了,就是她农场里有不少交通工具和农用机械,可是不敢用呀!
至于钱,她也有,刚收刮了王家,她也算一夜暴富,身怀巨款了。可是,这荒郊野岭的,能随便露白吗?
三梓晴表示,绝对不能露。
只是,她感觉稚童有点不对劲,小心翼翼试探:“叔,你这孙子?”
“唉!”老汉沉默不语了半晌,深深叹了口气,气愤又遗憾道:
“小安这孩子命苦,也不知道他爹娘怎么这么残忍,还在襁褓就把他丢在山上,差点让狼给吃了,所幸老汉我上山砍柴,机缘巧合给捡了回来,养到了现在。
其他的没什么,就是怎么都开不了口,村里的赤脚大夫说是打娘胎里带的,没法治。好在没有其他毛病,人也机灵,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这孩子将来怎么整。”
三梓晴闻言,心里酸酸涩涩的,看向稚童小安的双眼里不免露出了一丝怜惜。
她实在没想到这孩子的命运这么苦,让她不禁陷入回忆,想到了从前的自己。最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勉强挤出这么一句话。
“叔,小安他遇到你就不命苦!毕竟你就是他最大的贵人!”
稚童小安好像听懂了,朝她咧嘴甜笑,让人甜到心坎里去了。
老汉给
孙子擦了擦汗,“嗯!也就这一点幸运了,我这次,想着把箩筐换了钱,送他去学堂,不求他多大富大贵,只求他能识字明理。”
“叔,好远见!现在读书人难寻,孩子读了书出来,可就是文化人了,文化人难寻,他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的!”三梓晴夸赞道。
“呵呵呵呵!借大妹子吉言!这孩子有没有大出息我是不敢奢望,只想这孩子能平安顺遂长大,结婚生子就行了!”
老汉和三梓晴心里都清楚,不管书念的多好,不会说话,就是成功路上的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堑。
不过,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说出这个遗憾。
三梓晴掏出一小块巧克力,当着他的面掰成两半,一半塞进嘴里,另一半避开箩筐,使劲伸长手臂,放在他嘴边。
小安拿着窝窝头,看看面前的她,又看看她手上黑漆漆的巧克力,好奇却又犹豫不决。
最后,还是没能抵过好奇心驱使,伸手接了过来,学她塞进嘴里。
因为是黑巧克力,刚入嘴的那一刻,苦味蔓延,让小安那张小脸皱成一个可爱的囧字,不过,下一秒,苦味变甜味,他皱起来的小脸也顺便舒展来,绽放出一个灿烂治愈的笑容,眼睛看着三梓晴的眼神也亮亮的,煞是可爱。
三梓晴调皮地朝他眨眨眼,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要保密,作为你我二人的小秘密。
小安星眸璀璨,激动点着小脑袋,表示自己同意了。www.
许是被黑巧克力的味道所折服,还眯起了眼睛,一脸沉醉享受的模样咂咂嘴巴。
有了牛车的助攻,一个小半时后,三梓晴终于来到了县里。
许是因为太阳快要落山了,家家户户的烟囱上飘着袅袅炊烟,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饭香的烟火气。
大街上的行人不多,仅有的几个也是男人和孩子,他们要么神色穆然,步履匆匆,要么追逐喜意,笑声清脆。
到了目的地,就是和老汉祖孙分别的时间。买了一个大背篓,又悄悄往小安嘴里塞了块黑巧克力便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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