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和离的条件
莲苑陷入短暂的沉默,半晌,兰东明叹了口气,声音软了几分:“绮罗,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娶添香是我娘的主意。你与我本是私奔,若非我对你有情,又岂能让你成为正妻?”
叶添香是湘城城主的表妹,叶家的嫡女,当年兰家还没有如今的地位,无法与其他三家抗衡,便需要拉拢一些势力较大的家族,叶家便是兰家众多支持者之一。
连绮罗心中蔓过一丝酸楚,在他心中,家族利益远远高于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见连绮罗不说话,兰东明以为她动摇了,伸手握住她白皙细腻的柔荑:“绮罗,相信我,我对叶添香根本没有感情,若非叶家对兰家还有用,我定然会休了她,还你正妻之位!瞳儿是咱们的女儿,她为兰家做出了牺牲,今后我不会再亏待她的。”
原本连绮罗只是觉得心痛,兰东明说得没错,当年,他确实是爱她的,可如今这份爱已经变质了。
就是他刚刚那句话让她心中陡地一凉,翻然醒悟,当年叶添香的家族对他有利用价值,所以他毫不留情地将自己贬为妾,若是哪一日兰家一飞冲天,他兰东明再也不需要叶家的支持,那么,或许他真的会踹了叶添香。
她瞪大眼睛看着兰东明那张儒雅的面庞,此时那双眼睛里已经不复当初的温柔,而是充满了权欲和野心,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温润如风的少年,自私、贪欲、权利、欲望占据了他所有身心。
“果然,你变了,再也不是当年我认识的东明。”
“绮罗,我没变,我对你的爱没变。”兰东明的眸中浮起一丝焦躁。
连绮罗摇摇头,笑了:“是我太傻,这十几年住在偏院里,你不曾关心过一句,丫鬟家仆欺辱于我,我可以忍,叶添香母女羞辱于我,我也可以人,可是,你对我的冷漠无情,甚至连我的女儿你都可以拿来交换利益,早就在那一刻,我对你抱着的那一丝丝可怜的期望都已经粉碎。嫁入砚王府这件事瞳儿自己既然答应了,我便不会再横加干涉,但和离一事,没得商量,待过几个月瞳儿出嫁,我便会离开兰家!”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要离开!我到底哪点对不起你,自从你我在一起,我从未计较你来历不明,给你正妻之位,差点和我娘闹翻!可是你却对我何其苛刻,我兰东明至今也不过是一妻两妾,如果你愿意,我甚至还可以撤掉红霞的平妻之位给你,我对你还不够宽容不够好吗?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兰东明气怒不已,忍不住对连绮罗吼道。
兰瞳此时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把推开房门,“不是我娘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她已经被你伤得体无完肤,差点殒命了,可你关心过一句吗?可在意过她是生是死?当她被病痛折磨得身体消瘦彻夜难眠时,你可知道?她是为谁受的伤,若不是她,你现在还能活着对她这般大声质问吗?你有妻有妾有女,不差她一个,反正你也将我娘淡忘了十几年,不过是一纸和离书,你真的放在眼里了吗?”
“瞳儿!”连绮罗有些诧异,不过听到兰瞳的话,她垂下了眸,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当初瞳儿是心疼她,怕她在兰家受欺负,所以想着带她到沃兰城,可是,她早有自己的主意,她要与兰东明和离!
她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否则当初也不会离家出走,嫁给他。
如今,她悄悄与兰东明商量这件事,便是怕瞳儿也持反对意见,毕竟,没有哪个儿女愿意看到自己的父母分离,和离,说得容易,可真要下定决心,得有多难。且不说她日后要一个人独自生活,还要面对那接踵而至的流言蜚语,或许,她会像瞳儿当初那般,受人嘲笑。
她不怕别人的看法,她怕瞳儿也劝她消了这个念头,所以,她才想着等她出嫁,再悄悄离开。
让她想不到的是,瞳儿竟然赞成了,连绮罗有些激动,有女儿的支持,她还有什么可彷徨的。
兰东明听到兰瞳这话,哽了哽脖子,气道:“这是为人子女该说的话吗?你娘亲要与我和离,以后只会令你遭到众人的耻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连绮罗抿了抿唇,是啊,她只考虑到瞳儿出嫁,以后不会再回到兰家,那些人再怎么笑话,也传不到她耳中,可若是害她在砚王府受了委屈……
兰瞳搂了搂连绮罗的肩,以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娘,别忘了我与他们的交易,我不会有事的。”说完,她才抬头,冷笑,“我受到的耻笑还少吗?废话少说,既然你只注重利益,那么我就以此跟你谈一谈条件。我知道你是水系魔法师,我以那颗一星蓝宝石换取我娘的自由,你觉得如何?”
“瞳儿不可,娘与他的事我自己能解决,有星宝石如此珍贵,且是你的朋友赠予你添妆之物,你怎能拿来做交易呢?”连绮罗连忙拒绝。
兰东明的心颤了颤,有些动摇,他看着连绮罗,先前她病弱,身体消瘦得厉害,肌肤蜡黄,早已失去当年绝色的容貌,可最近不知怎的,她的病似乎好了不少,肌肤也重新焕发了光彩,即便没有刻意保养,看起来也比叶添香和游红霞美貌得多,让他不禁怀念起当年那个艳光四射的女子。
兰瞳注意到他落在连绮罗身上的目光有些异样,但同样没落掉他眸底的那一丝挣扎之色,美眸微闪,再次增加了筹码:“少了?那我一半的聘礼呢?你可以拒绝,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机会只有一次。”
兰东明捏紧了拳头,良久才低低说了一个字:“好。”
连绮罗闭上眼,眼角两滴清泪悄然滑落,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哭了,为她的痴傻而哭,纠缠了十几年的感情,在这一刻彻底落下帷幕。
第二天,连绮罗便在兰瞳的安排下,暂时在湘城的一座平民房里住了下来,兰瞳每日都会过来为她针灸,再也不需要避人耳目了,半个月之后,连绮罗的身体恢复了七八成,而兰瞳也开始了她的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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