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恒与希锦昝坐在台下,观看着擂台上的比武。
此时正在对战的,正是希维,与卫国舅的幼子——也就是太后的嫡亲侄子,卫锋。
太后的娘家是武将出身,自从家中出了个皇后之后,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反而弱了很多。
虽然凭借权势,家中子弟几乎都塞进了各个掌权的地方,但自从宗政禹摄政之后,一路打压,让那些人一直冒不了尖。
以至于卫家嫡幼子,竟然也来参加武举了。
“原来是卫小公子。”希维秉承着书香门第的君子礼仪,行了一礼。
尽管拖着一条上了夹板的腿,靠杵着一杆长枪让自己站稳,仪态有点不够端正,却还是把礼数做了个周全。
大哥在下面看着呢,如果这点都做不到,会敲破他的头的!
卫锋的脾气,可没有这么好。
他受了希维这一礼,丝毫没有还礼的意思,反而十分嚣张地道:“腿都这样了,你确定还要打?”
希维一笑,看上去像个憨憨,道:“来都来了,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玄周的武举,在前面的筛选环节,并非车轮战那种模式,而是抽签决定战局,实行对战淘汰制。
抽签难免会有运气不好的时候,遇上强强对战,因此,晋级是按照总场数的胜率来决定的。
如果是希飏在这里,她就要说:还挺现代化、人性化的。
而这种对战淘汰制,还是宗政禹想出来的。
卫锋显然对希维十分不屑:“一个书香门第,你不好好读你的书,跑来参加武举,本就可笑。腿都瘸了还要上场,就更好笑了!”
被嘲笑了,希维竟然也不冲动,道:“不好意思,卫兄,我已经考到举人了。”
就是考到了举人,才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开始偏科的。
但,三年前他才十六岁,就已经是举人了,他真的不是读书的料吗?
多少人考到六十岁,都还中举呢!
只不过是环境太卷,家中哥哥太优秀,严重打击他的自信心罢了!
可,拿出
来反嘲讽卫锋,还是绰绰有余的。
卫锋气息一窒,哼了一声,道:“那不如我今天就送你回家!”
于是,他迅速拎着长枪,朝希维攻击而来。
面对对手的不讲武德,希维一点儿也不怯,抬手一横,自己手中的长枪迎了上去。
台下,希锦昝看得一脸惊心动魄:“这子行啊,也是逞强。你看看他的腿都这样了,行动明显受阻啊!”
希恒的语言特别简洁:“他疼。”
“那能不疼吗?”希锦昝揪心得好像自己的心肝宝贝在上面比武似的,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才几日,真是不要命了!”
可希恒说话却好像很绝情:“他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即便腿断在了这里,希家的气节不能断!”
希锦昝一怔。
他没忍住多想了一点,拧眉道:“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正是因为亲弟弟,侄儿才对他有期许。”希恒说得很简单,却颇有深意:“一点风吹雨打都受不住,还不如英年早逝了,死个壮烈,也好过以后一辈子都在地上爬!”
希锦昝:“……”
竟然无言以对!
沉默一会儿,他才轻声问:“你是觉得,我这个做叔叔的,丢希家的脸了?”
希恒温润一笑,张嘴却像带着刀子:“二叔,应当说,无论是父亲还是几位叔叔,都给祖父丢脸了,不是么?”
老扎心了!
希锦昝宛如被万箭穿心!
而希恒又道:“当然,五叔还是好一些。虽然在地方就任,但听说政绩做得不错。”
希锦昝不想说话了。
严格来说,希道清子嗣不多,总共也就五个儿子,一二五是嫡出,三四是庶出。
小儿子一家几口,在地方就任,也有好些年了。目前是五品。
希道清的打算是让他在地方锤炼,找到合适的契机,立一点功劳后,回来还能升级。
对比起来别家,动不动就把家中子弟塞进各个衙门,希家称得上低调做人做事。
不成器的留在家中,氪金——哦不,氪
权送上去。
好苗子下放基层镀金,培养当接班人。
希恒侧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一下希锦昝的神情。
他又道:“祖父年纪大了,经过这一病身子骨也不怎么好了,想来,是要尽快让五叔回来了吧?”
希锦昝脸上挂起笑意,道:“理应如此。”
但他却挺了挺腰,双手拢进了袖子里。
希恒将这个小动作看在眼里,又道:“早些年,祖父还是挺疼五叔的。”
“可不是么?”希锦昝顺着他的话道:“你五叔从小惯会说话,聪明伶俐,不但你祖父疼爱,你祖母更是宠着。”
对此,希恒却又有不同看法:“祖母最宠爱的,不还是三叔么?”
提到这点,希锦昝拢在袖中的双手没忍住又动了动。
他冷哼一声,道:“可别提你三叔了,三房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天理不容!”
希恒反倒是一笑置之,道:“过去的都过去了,给祖父脸面,以后的确不该多提三房。”
“哼!”希锦昝侧头看着希恒,道:“你祖母现在还为三房的事,缠绵病榻呢!”
他试探性地问:“这阳姐儿既然会医术,等她回来,还是让她去给你祖母看看?”
“祖母可看不上飏妹的那点医术。”希恒给婉拒了。
希飏又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一个对她不好的人,还能愿意去诊治?
除非老太太真情实意地给她赔不是!
当然,高高在上的老太太,也绝不会低声下气的就是了。
希锦昝还想劝说,却见周边人在议论:顶点小说
“这卫国舅家的小公子,下手可真黑!”
“可不么?你看他一旦占据了攻势的主动权,都是攻击希五公子的伤腿。”
“但胜负场上,也是在所难免。”
“这希五公子也是不要命啊,腿都断了,养了两天就敢来打斗,赢了又如何?回去后这条腿彻底废了可如何是好?”
希锦昝听着这些话,朝希恒试探性地问了句:“子言,子行这腿,看上去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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