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说,希老夫人自然而然想到长房的人平素作风来。
希锦荣就不说了,脾气温吞,没什么魄力;
那余氏虽然平时低眉顺眼,可余家人厉害啊!在外头好几次表露了那种态度:她这个老的该退位,让出主母的位置,将希家交给余氏来打理!这点,希老夫人怎么能忍?
再说希恒希维,这两个孙子恃才傲物,虽说平时不会有什么忤逆她的行为,可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不屑与你争辩!
最后是希阳——整个希家最出格的一个,也是希老夫人最讨厌的一个!
可她还没想明白呢,希飏嗤笑道:“希三爷,你可真会偷换概念!我们长房行事风格如何,不能成为你谋害我的理由!按这么说,小皇帝年幼尚且有许多事懵懵懂懂的,你手能伸这么长,不若去指点江山、把小皇帝给按大水缸里淹死,好实现你当人间判官的理想!”
见她口无遮拦地提到小皇帝,希老夫人脸色丕变:“放肆!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
希飏不以为忤,耸了耸肩,道:“别紧张,我只是打个比方。”
别说给他们说,就算是当着宗政禹的面她都敢这么说!
旋即,她一脸惊讶地看向希锦朗,道:“哎呀,不会希三爷真有这种想法吧?不然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给希锦朗一万只狗的胆子,他也不敢承认这种事:“胡说!我没有!”
希飏头一歪,笑容嘲讽,道:“你有没有想以下犯上我不懂,但你三房的人谋害我长房嫡女,却是铁铮铮的事实!这一点摄政王可以作证,你总不能否认吧!”
“你……简直是牙尖嘴利!”希锦朗是真说不过她,只能跟希老夫人求助:“母亲!你看看阳姐儿,她眼里还有您这位祖母吗?她这一心讨好父亲,在她心里只有父亲才是希家一家之主,完全没将母亲您放在眼里啊!”
希飏低头失笑。
瞧,男绿茶,就是这么拱火的!
老天也贼有意思,知道她不喜欢跟女人斗,连绿茶婊都派男的来!
她失去了跟他们兜圈子的兴趣,悠然说道:“希三爷,就算你在老太太这里说破了嘴,想让希芸回丞相府的这条心,你也要给我死了!”
“你凭什么!”希锦朗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听她说出这么强硬的话,自然是要跳起来。
希飏不看他,而是看向希老夫人,一本正经地道:“情势比人强,若要问我凭什么,我想老太太应该能想明白——”
她抬手指了指门外,道:“就凭丞相府驻扎了一百个羽林卫,他们都不用我出银子喂他们吃饭,却全部为我所用!这一点,就足够让你们向我低头了。你说对么?”
希老夫人简直被她噎死!顶点小说
没错!
如果不是有那一百个羽林卫,像希飏这么能跳的贱丫头,希老夫人早就想把她拍死了!
羽林卫代表的,是摄政王!
摄政王护着这贱丫头,别说她这个祖母了,就算是希道清这一朝丞相,也并不能对希飏如何!
可他们赌的,还是宗政禹的态度。
宗政禹一向厌恶希阳,怎么会突然派羽林卫来呢?
兴许,只是为了丞相?
希锦朗不像老太太那样想那么多,脱口怒骂道:“阳姐儿你可厉害了!靠着爬上了摄政王的床,狗仗人势!”
希飏不痛不痒,回了一句:“哦,那还要谢谢你家希芸给我这个机会,如果不是她把我送无妄山去、将我送到摄政王面前,我还爬不上摄政王的床、自然也没有后面这些事了!要怪就怪你家希芸小贱种,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你……你还以此为荣!”希老夫人更生气了。
她最厌恶希阳的,就是这丫头不守规矩、从小就太有主见,完全是个刺头。
可她每每跟希丞相说,希丞相总是站在袒护这丫头那边,希老夫人就更讨厌希阳了。
可希飏不要她喜欢,冷声道:“你当然不希望我以此为荣了,毕竟有了摄政王这把保护伞,你这所谓的祖母火烧屁股了,也还不敢对我如何呢!”
她对上希老夫人又惊又怒的双眸,道:“既
然你非要把我送上风口,那么……在这风口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老太太不会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吧?”www.
倘若她弱了,被拿捏、甚至丢掉小命,那也只能怪自己太弱!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罗场,落后就要挨打!
食草动物被食肉动物捕食,天经地义。
既然如此,她就要做食物链顶端的那只猛兽!
她太强硬了,希老夫人也知道,自己在她面前讨不到便宜。
尤其是,抬出来了摄政王!
整个玄周王朝,谁不怕摄政王啊!
“老身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让不让老身去见相爷!”
问出这话,代表着希老夫人认输了。
不能说完全认,但至少是气势弱了下去。
希飏并没有因此而对她有什么态度上的改变,说道:“明日我会征询祖父的意见,他若想见你,自然会让白千户大人亲自去请!”
她的话,让希老夫人明白:丞相府,做主的人还是希道清;但,她希飏也不是能得罪的!
“走!”希老夫人得了准话,转身就走。
希锦朗不甘心,但见老太太那阴沉的面孔,也不敢多言,只得跟在后面走了。
临行前,回头看了希飏一眼,那眼神……
别说希飏本人,就是一旁的采青采蕊,也都体会了个分明。
采蕊给希飏添茶,道:“小姐,三爷这眼神好生恶毒!”
希飏点点头,道:“看出来了。借刀杀人不成,他怕是会做一些强势的举动。”
“小姐说话怕是委婉了。”采青有些担忧:“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姐,小人之心防不胜防啊!”
希飏笑了,她那一双圆润的眼眸滴溜溜转着,片刻后,笑嘻嘻地道:“那……不如咱们来个请君入瓮如何?”
采青采蕊都是一愣。
如何请君入瓮,须得希锦朗给机会。
希飏也不可能把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么个狗东西身上。
次日早,照例是去给希道清施针、开药。
趁着老爷子服药的时候,她问了一嘴:“祖母要见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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