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是自己为尊,自然是徒弟带着束脩来拜师。
可跟收徒不同,请专家那必须要自己亲自去请,一次不行就三顾茅庐,才显得有诚意。
李太医都算德高望重,更何况他的叔父。
尊师重道,是希飏从小被长辈耳提面命的东西,是刻在她的骨头上的。正因为家规森严,她违背家规跑去学西医后,才会被赶出家门。
可即便离开希家,家族传承的东西,几乎是流淌在血液里的!
留下来六人,在李太医的主持下,对希飏进行了拜师礼。
三男三女六个少年,齐刷刷地跪在希飏面前磕头,他们年纪最小的一个,都有十五岁,也仅仅比希飏小一岁,却一个个都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拜礼!”
拜师茶喝过后,希飏让金嬷嬷给六人都发了红包,然后道:“以真,你带他们前去入住,给他们三日时间过渡期,安排好未来的生活。三日后,正式跟在我身边。”
她在丞相府后巷买了两个四合院,打通了院墙,作为给自己徒弟的宿舍。
一开始她说收徒的人数少,却准备了二十个单人宿舍,便是知道李太医一定会塞更多人过来。
比起男大夫,她更想要培养医女。
以后,也必定要收更多医女进来才行。
一群人离开后,采青才问出疑惑:“小姐,那两位被淘汰的小大夫,你给他们的答卷都打了满分,却为何不要他们,反而留下了分值低一些的?”
“眼神不够正。”希飏也不隐瞒自己人,说道:“那两人恃才傲物,虽然不至于鼻孔朝天,但我却感受到了他们散发出来的讯息,好像如果我不选他们就是我的损失一样。我偏还不选他们了!”
她嗤笑道:“天才固然难得,但又不是体育竞技,天赋没有那么重要。医道路漫漫永无止境,多少天才折戟半途,能够一路走下去的,必定是心性更稳、做事更扎实的人。可以说,宁愿要一个资质普通、却扎实肯干、能吃苦耐劳的,远超于心太大的天赋者!”
“想
来,李太医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选来的人大多数都符合小姐的要求。”采青说道。
希飏想到自己刷掉那两人的时候,李太医那痛心疾首却好像了然的模样,笑道:“是,他心里有数。但他舍不得那两个天才,所以还是把他们送来了。大概想要把人放在我这里磋磨吧。可我这个人,宁愿要十个八分却听话的,不想要一个十分却反骨的!”
她自己就是一身反骨,可容不得带几个反骨仔!
听言,以诚笑道:“小姐年纪轻轻,却相当睿智。若是忽略了年纪,可真像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老江湖!”
“我这才哪儿到哪儿,还远着呢。”希飏笑了笑,心说:古人的智慧,是现代人难以想象的;可现代人的先进和发达,也是古代人难以企及的!
她有幸,能够把现代和古代的长处综合起来,自然更占优势,也算是老江湖吧!
但这不是她自傲的理由。
希飏其人,轻狂是轻狂,但骨子里还是有着中医世家传承下来的谦逊、虚心向学。
所以,那两个少年才会被刷下去。
“走,进宫。”
朔日宫。
希飏来的时候,宗政禹正在用午膳。
“呀,看到你吃饭,才想起来原来我还没吃饭呢!”希飏十分自来熟,上前看了一眼摄政王的午餐。
唔,相当精致,有八样菜,每一盘都很少,浅尝两口的那种。
因为他常年体温偏低,他不怎么吃很热的食物,如今即将是人间四月天了,他已经开始吃凉菜。
宗政禹抬头睨了她一眼,问:“小禄子人呢?”
“外头呢。”希飏对凉菜兴趣缺缺。
她喜欢大鱼大肉、喜欢重口味、一看桌上这八样菜,没一样她眼馋的!
宗政禹面色一如既往的冷然:“不提醒你用午膳,当罚。”
希飏愣住:“啊?”
她一脸无语:“罚什么啊,我这人一日三餐不定时可是太正常了,昼夜颠倒着过也是常有的事。他们跟不上我的节奏,只管听我的就行!他跟在我身边,就该听我的,难道不是吗?”
宗
政禹皱眉。
她是他婚后要朝夕相处的唯一一个女人,但他们的生活习性天壤之别!
以后的事尚且不论,单就眼前,他一眼看出来她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他说道:“命人再送一些餐食过来。”
一旁伺候用膳的太监接了命令:“不知希小姐喜欢吃些什么?”
“让采青跟着去吧。”希飏摆摆手。
对宗政禹这些食物,她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宗政禹蹙眉,语气多少有些不满:“不合口味?”
希飏脱口而出:“蟹邀,我还不想出家当尼姑。”
宗政禹:“……”
她是懂怎么气人的,敢情他就是和尚!
希飏才不管他是怎么想的,问起了正经事:“那几个铺子,是不是很贵?”
药铺是他跟自己的交易,但那几个铺子应该是按租赁算的吧?
她盘算着,等自己有了经济能力,必定要把铺子买下来才成!
不料,那尊贵无比的男人却道:“到时候地契房契都会放在聘礼里,便是你的了。”
希飏一愣。
好家伙,她把婚事给忘了!
妈蛋,好好的谈钱不好吗,谈什么感情啊?
看,谈感情多伤钱!
不过,古代的聘礼是给女方父母的,女方父母再给嫁妆。
希家这样的门庭,身为希丞相唯一的嫡孙女,她的嫁妆肯定非常体面。
……想远了。
跟这玄周王朝最尊贵的男人交往,做个情人,应该挺好的。有颜有身材、有钱有权有势,连某方面都是天赋异禀。
可一旦说到婚事……
她其实不想结婚啊喂!
“万喜能力出众,你用他应该能放心。”宗政禹自发说起药铺的事。虽说他已经答应了退出经营权,但既然是自己出资开的,绝不能掉链子,所以他也挺上心的。
如果闻沙知道他心中所想,大概会问:难道王爷不是因为希小姐,才会如此上心吗?
但闻沙不在,希飏也不知道。
她如实说道:“有才能的人,多半会有点骄傲。烈马都是要训过,才能为己所用。”
这一说,宗政禹明白了:“他给你脸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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