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中坐着的人,居然是卢莹。
陈北冥摇摇头,叹气道:
“这才几天,就嫁人了?”
能想到五姓豪门会着急,但是能想到能这么急。
想起那日在冰窖见过的瓷白娇躯,令人垂涎三尺,也不知道谁有恁大福气。
大喜的日子,应当高兴才是。
可是她脸上的绝望与俏目里的死寂,让人心生怜惜。
围观的吃瓜百姓,则在小声议论。
“成亲的是谁?怎么挑这么个日子?”
“看那样子,好像是卢家的小姐。”
“卢家?不可能,卢家怎会将女儿嫁给成国公,他都五十的人了。”
“你知道什么,前几日陛下下旨封锁九门,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转瞬间,八卦就变成了香艳的故事……
“快说,别卖关子。”
“嘿嘿,你可别传出去啊,据说有淫贼潜进了卢家,将卢小姐那啥了。”
“那啥啊?真要是那啥,成国公还能要?”
“肯定那啥了呗,不然卢家大小姐,高低也要是个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吧。”
“妈拉个巴子的,也不知道卢家大小姐和平常的娘儿们有啥区别,是不是多长了一个?”
“滚……”
围观百姓摇头叹息,女子失贞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能有人娶就烧香拜佛去吧。
成国公?
陈北冥从八卦当中,筛选出了有用的信息。
他摸着下巴,看着远去的迎亲队伍,陷入思考当中。
成国公朱玉算是大乾勋贵里的怪人,别人巴不得上蹿下跳,希望求得皇帝重用,而他却锁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就算是婚丧嫁娶,也很少出现在众人视野。
因此,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平时也没有什么走动。
现在,卢家竟然主动折节下交,此事必有蹊跷!
朱玉唯一能让卢家看上之处,可能就是他对铁山关玄甲军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玄甲军乃是朱玉先祖所创,世代镇守铁山关。
朱玉先祖,战绩辉煌。
当年带着三千五百玄甲军,生抗西秦十万大军!
不仅没失守,甚至击溃十万大军!
阵斩无数,俘获万余,活捉西秦统帅。
经此一役,西秦彻底丧失战略优势。
“卢家拉拢成国公,呵呵,心怀叵测!”
陈北冥嘀咕道。
越想越觉得里面有阴谋,决定跟上去看看。
迎亲的队伍走街串巷,终于到了成国公府。www.
场面……
有些低调,可以说低调得过分。
好歹也是卢家大小姐,大排场没有,小排场总应该不差吧?
但是,那迎亲的样子,能让人惊掉下巴。
门前只有几个候着的下人,没有什么亲朋礼仪团。
花轿到来之后,下人上前对话,一行人从侧门入府。
等进去之后,门便关闭。
关上了……
那特么的可是成亲啊,谁家关起门来办?
这是什
么待遇?
就算是续弦的夫人,也不能走侧门吧。
宾客呢?
吹箫打鼓呢?
吃席的亲朋好友呢?
眼前的场景,哪有半毛钱结婚的样子?
萧条的像是坟地……
不……
还不如,坟地,至少坟地前也有人吹唢呐呢。
事出反常必为妖,这要是不进去看看,指定不踏实。
陈北冥略一思忖,决定天黑了再进去探查。
时间还早,现在回去也没事干,索性在四周看看。
走了一步,发现一家酒馆。
他将马拴在门前,迈步入内。
酒馆里只有三两桌客人,很是冷清。
掌柜自己又是算账,又当跑堂。
“来壶酒,半斤羊肉,一盘青菜,一碗汤面。”
“好嘞,客官!”
掌柜将酒拿来之后,转身欲走。
“掌柜的,能否聊聊?”
陈北冥笑呵呵地将一锭银子,摆在桌上。
掌柜眼睛立即直了,银子怎么也有二两多,顶他一两天的收入。
“嘿嘿,客官有什么想问的,小老儿知无不言!”
嘴里说上,手上动作快,从桌面划过,银子就消失了。
厉害啊,陈北冥欣赏地看了一眼掌柜。
“成国公府平日里也这样?”
“您算问对人了,我一个远房侄儿就在成国公府里做事。十几年前可不是如此,热闹着呢,整日里人来人往。”
掌柜坐在对面,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
十几年前,成国公正值壮年,在铁山关戍边数载。
当时,西秦几度扣边,据说打了几个月,双方损失不少。
成国公朱玉还负了伤。
自负伤归来,他就像变了个人,不再与齐国公等勋贵兄弟们来往。
人也变得偏激乖戾,稍有不如意,便拳脚相加。
“哎,朱公爷前年丧妻,出殡那日,整个人苍老得都快认不出了,一对儿女也都痴痴傻傻,朱小姐人长得极美,可整日里疯疯癫癫。”
掌柜喝了口茶,继续讲述。
“小姐说是只认得朱老夫人,老夫人这一过世,疯病一日比一日厉害。”
陈北冥若有所思,产生这种情况,不是幼时得过病,就是生下来时操作不当。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近亲结婚,先天遗传。
“你只说了朱小姐,那小公爷呢?”
“小公爷?说起这事老汉也搞不清,我在这经营酒馆几十年,朱小姐曾见过几次,可小公爷却一面都没见过,就连我那侄儿也说不清。”www.
嗯?有点蹊跷,家里的仆役都说不清,莫非死了?
可勋贵嫡系子弟亡故,是要通知朝廷,那涉及爵位继承。
人没死,就只可能是藏起来了,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最近可有什么身份贵重之人来过?”
陈北冥继续问道。
掌柜看了一眼,表情微妙起来。
“公子看着身份不凡,打听这些做什么?”
陈北冥吃了
口菜,掏出一锭银子,随意掂了掂,拍在桌上。
掌柜努力吞咽着口水,那锭银子,看着起码有五两!
五两啊,好几天不用干活了!
“呵呵,小老儿想起来了,前天夜里小老儿起夜,听到有马车经过,就好奇看了一眼。您猜怎么着,打着卢家灯笼的马车刚走,就有一顶轿子进了国公府。”
陈北冥笑了笑,将银子扔给掌柜。
掌柜接住,一翻手,银子再度消失。
“好本事!”
“公子谬赞。”
陈北冥酒足饭饱,在里边坐着眯了一会儿,从酒馆出来,已经日暮西陲。
他在附近转转,等彻底黑下来再进去。
卢家人来并不意外,毕竟是利益交换,可那顶轿子里坐着的人,会是谁?
看形势,京城的阴云,从来就没散过。
按起葫芦浮起瓢,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真是一个热闹。
总有人不择手段,想着用阴谋诡计谋朝篡位。
女帝江山,坐得真不容易。
“没老子你可怎么办,将来不生十个八个,你都对不起我!”
数十里外的宫中,女帝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陛下,水有些凉了,奴婢再让她们送些热水来。”
云鸾用手试探浴池中的水温,轻声道。
飘着花瓣的池中,一具令无数男子流口水的娇躯若隐若现。
“难道有人在诅咒朕?”
女帝疑惑地摇摇头。
看一眼愈发娇艳的女侍卫,如今一双明月的规模让她都眼热,尤其身上那股撩人的风情。
她若再看不出女侍卫被猪拱,就说不过去了。
“可恨!”
女帝恨得牙痒痒。
“陛下恨谁,奴婢替您去杀了他。”
“就怕你舍不得,那个狗贼武功绝顶。”
女帝调笑着说道。
“陛……陛下。”
云鸾立即明白说的是谁,俏脸绯红。
女帝叹息一声,说道:
“等过几年,朕将朝中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放你走,到时,朕给你好好备一份嫁妆。”
“奴婢不走,这辈子都要陪在陛下身边。”
云鸾神情坚定地说。
“朕明白你的忠心,难道为人妻,为人母,相夫教子的日子,你就真的舍得?”
“奴婢的命就是陛下的,那些……奴婢舍弃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云鸾嘴上轻松,但心中极为不舍。
哪个女子不希望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女帝没再说话,云鸾是身边武功最高的一个,有她在,才能睡得安稳。
扪心自问,女帝也不舍得,两人名为主仆,其实早就当成了亲人。
真到离别的那一天……
唉,不愿想了。
末了,女帝银牙轻咬,骂了一句:
“臭男人!”
阿嚏!
刚翻过围墙的陈北冥,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动静不小,引起院中守卫注意。
两个护卫心生警惕,朝陈北冥藏身的灌木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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