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沉吟片刻,迅速做出决定。
“严家负担全部治疗费用,赔偿万两白银,良田百亩,京郊一处小园子,事后绝不报复,还请忠义公高抬贵手。”
陈北冥估算一番,加上园子和田地,怎么也值个数万两。
如此大一笔赔偿,足够妇人富贵几辈子。
但,需要妇人同意。
“夫人,条件你接不接受,放心,本国公会支持你到底。”
陈北冥下定决心,若妇人不答应,他就算捅破天,也要把严家撕碎。顶点小说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妇人身上。
他们能从陈北冥的浑身杀意感觉到,严家的安危,就在妇人的一句话。
人群外围,严家的所有嫡系子嗣和妇孺都到场。
严老夫人在一个少女搀扶下走进人群,缓缓跪下。
“老身代蠢货给你赔罪,定然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严家后辈们纷纷低下头,没人再有往日的嚣张气焰。
妇人回过头,给陈北冥跪下。
“我对不起公爷,此事……我不想再告官。”
严嵩明显松口气,走上前扶起老妻,伸手指指书房方向。
“公爷请入内详谈,剩下的自有人处置。”
陈北冥刚想说话,忽然闻到一股尿骚……
却是小胖子吓得尿裤子。
他嫌弃的甩在地上。
路过严世蕃跟前时,停下脚步。
“你很恨本国公?”
严世蕃脸上惊愕和嫉恨一闪而逝。
“怎会,公爷多虑。”
“你一点也不坦诚,还不如你大哥。”
陈北冥背着手离去,剩下严世蕃愣在当地。
严家的后辈们面面相觑,都没听懂陈北冥的话。
如今,严家都已经知道严嵩想让严世蕃接班。
可为何陈北冥会如此说?
难道是要故意贬低严世蕃?
混淆视听?
严府,书房。
陈北冥与严嵩相对而坐。
书房正中摆着一盆冰块,头顶有巨大的扇子来回摆动,让屋内还算凉爽。
“那份奏疏老夫已经盖下印章送去内阁,公爷还有什么要求?”
严嵩面无表情道。
“阁老啊,你还是不会教育儿孙,纵容可教不出什么好东西。”
“哼,不劳公爷关心。”
严嵩翻翻白眼,和陈北冥说话总能气得半死。
好好的谋
划被孙子破坏,实在气闷。
“你方才是真的想毁掉严家?”
“若换位置,阁老会不会放过我?”
严嵩思索良久,最终摇摇头。
有机会弄死陈北冥,他绝不犹豫。
“阁老,此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做文章。
但你也要告诫手下,千万别让妇人死了,否则,我不会客气。”
陈北冥起身出去。
既然两人达成一致,就没必要再谈下去。
严嵩是何许人,只靠一个小姑娘,还难以扳倒他。
同时,严嵩欲言又止,他心中有个疑问还没答案。
陈北冥为何会说严世蕃不如长子?
……
“父亲,您不舒服?”
严嵩回过神,却是严世蕃进来。
“不碍事,勇儿你打算如何处置?”
“执行家法,然后禁足半年,父亲可还满意?”
严世蕃小心观察父亲的表情。
严嵩轻叹一声,摇摇头。
“打断双腿,关到城外的庄子,此生不得归家,换个人培养。”www.
“这……孩儿明白!”
严世蕃心中虽不解,但他不敢违逆严嵩。
“出去吧,为父想自己待会儿。”
严嵩摆摆手,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慢慢走向内室。
……
……
太医院,冯灵枢手术室门口。
“怎样,老冯,手术进行得可顺利?”
陈北冥关切问道。
“十分顺利,还要多谢侯爷。”
“谢我干什么,都是你应得的。”
严嵩为了治好小女孩,掏出一千两银票。
对于冯灵枢来说,那可是一大笔钱。
尽管做颈动脉吻合术,是个难度很大的手术,但对他来说,产出远远大于投入。
“嗐,看您说的,老夫说的不是钱。”
“哦?怎么,你不稀罕那一千两?那感情好,分给我八百两。”
陈北冥说着,探出手来。
“哼,不给,侯爷您又不缺钱!”
老冯连忙双手抱胸,似乎是怕陈北冥强抢似的。
随即,又神神秘秘地道。
“老夫是感谢您带来的好学生啊,那小女娘,是个好料子。”
嗯?
陈北冥闻言一愣。
怎么,带来个病人而已,还是个潜在的外科医生?
“你是找人找花眼了吧。”
陈北冥没好气道。
“嘿嘿,怎么会,您是不知
道啊。由于担心她年纪小,所以老夫麻药放得少。
嘿,您猜怎么着,等手术进行到一半,她就醒了。
看着老夫在缝合,她非但没有哭闹,还说老伯伯辛苦。”
“那有什么,怎么就能看出有天分?”
“啧啧,不懂了吧,寻常女子,看见血液都要吓昏过去。
她看着老夫缝合,没有哭不说,听闻能救命,还主动想学给人缝合的本事,说和缝衣服一样简单。”顶点小说
“嘶……”
陈北冥倒吸一口凉气。
“听你这么说,是个人物。要是真能将外科手术发扬光大,那确实可喜可贺。
不管了,人家母亲就在外边候着。
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便是。”
“哎嘿嘿,好嘞,老夫这就去!”
老冯奸笑着搓手,好像一个拐骗小红帽的大灰狼一样……
……
……
陈北冥在严家闹的一出,很快在京城传开。
引起无数人猜测和议论。
但能瞧出里面凶险的,却是不多。
无一例外,都告诫自家儿孙本分一些。
而陈北冥却没理会传闻,他此刻正扶着端木宏在桃林中散步。
老人家精神好很多。
“你又闯祸了?”
端木宏笑呵呵道。
“嘿嘿,倒没闯祸,只是让严老头吃个亏。”
陈北冥摸摸后脑勺,一脸憨笑。
只有在端木宏面前,他才会放下一切,露出赤子之心。
“严嵩是个人才,只是不走正途,迟早要吃大亏。”
端木宏想起初见严嵩,那时便不喜此人。
“老祖宗说的是,没听说玩阴谋诡计能有什么好下场。”
陈北冥扶着端木宏在一棵桃树前坐下,恭敬地为他捶着腿。
“我若有一日走了,还要拜托你照料端木家。”
“不许这么说,您能长命百岁,再说还有诚大兄,小子能帮什么忙。”
陈北冥心中一痛,他已经将老头子当成最亲的长辈,万般不舍。
“痴儿痴儿,人谁无死,你大兄人太过方正,这样的脾气容易吃亏。”
端木宏大手放在陈北冥头上,一脸慈祥。
“对了,小子还有一件事,务必得说与您听……”
陈北冥神色恭敬地说着。
“哦?你说。”
端木宏见他表情凝重,十分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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