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就那么自信能控制住她?还不是让她找到了机会。
乘着月色,翻出墙头,应函一个巧劲落在了墙外,紧贴着墙根行又走三四里,按照事先的约定,在白城城墙角的从左到右第三块墙砖处敲了敲。
“暗号。”
一道苍老声音从墙内响起,应函没有出声,只从怀内掏出一支猩红簪子塞进墙洞,随后伴随着齿轮转动的咿呀吱嘎声,白城内一道人高的小门在城墙侧边洞开。
“怎么去了这么久?长老都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很快,一身材矮小灵活消瘦的男子从洞门钻出,哼声挑刺:“早知道你杀个秦空这么大劲,就不应该把那神药浪费在你身上,那可是独独仅有的一份!”
为了争夺神药占有权,齐枰应函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应函棋高一着,拿下神药。一直郁闷在心的齐枰拿应函没办法,每回见面都会阴阳怪气拿话刺两句。
若是平时,齐枰少说会被应函一剑挑开,但今天,不仅没有被反驳,也没有被武力压制,面前的应函只怪异地手舞足蹈,一手指尖抓挠嗓子,喉咙发出难听沙哑的啊啊声,一边手死命摇晃比划着。
不同寻常的举止引得齐枰警惕心大生,犹豫是否上前探查,脖子一疼,一只青色小虫咬上他的脖颈,伴随着毒素的注入,两眼一闭,直挺挺倒下。
***
“蠢货,你这个蠢货。”
老态龙钟,声嘶如破锣并不影响杨老头发挥,骂骂咧咧的同时,一双鹰爪绷紧,枯树般带着褐色斑点的手掌挣扎着伸到应函面前,想要拧断那截细脖子。
隐藏了多年的老窝,没有被敌人打进来,没
有被叛徒暴露出去,反而是被一个蠢货带着人大摇大摆揭穿,哈哈哈~好,真是好啊!
“你师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徒弟!”怒极反笑,杨老头指尖颤抖地在半空中点了点,恨恨落下,沉默中带着无形的刀锋割在应函面皮与心头。
是她太过自大,把季越当傻子,这才害得众人受牵连。到头来真正的傻子只有她一个,或许从她费尽心机,从季越手中偷回红簪子那刻,季越就已经在某个角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还在暗暗嘲笑讥讽她。
应函心头悔意苦涩交加,恨不得有个人来狠狠给她两耳光,让她缓解缓解心头愧疚。可是没有,为了防止几人自尽,季越和捆螃蟹一样,把几人捆扎得严严实实。
沉默在众人间弥漫,一向和应函不对付齐枰,也第一次没有了落井下石乐趣。
“那人是谁?终于,齐枰率先打破沉默,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夜色朦胧,在昏迷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一个身影极速跃动,等到醒来,就被捆死了手脚,喂了药扔在院落的屋檐下。
而那个背后下手的黑衣人至今还没出现。
“季越。”
“谁?”
“季越。”应函嘶哑着嗓子,低垂着脑袋数着地上爬过的蚂蚁,漫不经心将人名吐出。
天色微明,黛青色的天幕下,袅袅炊烟在远方升起,只剩半截的蜡烛照亮齐枰、杨老头的面容,面孔上的惊恐诡异又搞笑。
“她不是死了么?应该是死了啊!”齐枰、杨老头声音颤抖。
他们策划刺杀秦空,目的之一就是营造出季越依旧存活并回来复仇的假象,进而打着季越的旗号,暗中铲除敌手,实
现大业。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季越死了,死的明明白白的、尸骨无存。倘若季越还活着,那他们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不是白给季越“涨业绩”?
两人脑子发晕。
徐家是他们背刺的对象,组织面上与徐家合作,借着徐家的嘴,放出季越死亡的消息,让他们为“季越已死”这条消息背锅,自坏名声,好背地里将徐家吞到肚子里。
可现在呢?季越真人一出场,徐家这一大嘴巴子挨得不冤,可他们组织也要重新谋划布局,多年心血付之流水。
更有甚者,一旦季越将事情追查到底,别说他们了,就连组织恐怕也要壁虎断尾,方得逃脱。
哈,造化弄人。
杨老头苦笑地扬起嘴角,自言自语:“这干的叫什么事!”有意思,真有意思!
“也到季越来审问我们的时间了吧!”天色渐明,晚秋的寒露打湿衣裳,齐枰没头没脑转了个话题,众人不自觉跟着打了个寒颤。
***
【主人,走,去找秦晚照算账。】见季越外出,墨玉左右手激动互搓,出主意道:【明日便是天山采莲宴,秦晚照应耶律沙卡的邀请,到坊市街头上淘买,咱们可以跟上去趁机动手。】
一直耽搁到现在,这笔账还没有清算,墨玉心里头窝着火气。若是他,早就把秦晚照扔臭水沟里头,外面的花花草草一片片,这么个背叛过的杂草,不配让他再看第二眼。
可是要考虑到季越的心情,秦晚照是她这个小世界认定的对象,墨玉再怎么气,也要季越自己拿主意。
当然,若是主人愿意和他一样的“花心”,墨玉相信自己会更开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