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血腥味已经洗尽,但残留的杀意,仍将不少人吓得两股颤颤,季越进门后一路上的仆从纷纷避开,就连树丛里的野猫惊叫一声过后,夹着尾巴狼狈逃窜。
他们想不清楚,眼前一袭青色劲装,头上搭配着普通银簪的女侠,怎么那么吓人,平日里秦盟主来往的那些贵客也没有那么骇人气势。www.
季越倒没注意到这些,跟在吴朱朱身后,一路上的花石草木从眼底流过,群芳斗艳却没能勾住半点心思,反倒是墙死角处一个倒挂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怎么那么吓人。】
被秦晚照眼神吓到的墨玉一声惊呼,飞落在季越肩头,【主人,您这是得罪他了?】
这眼神,三分怨气三分怒气,还夹杂着恼恨,“五彩斑斓”到墨玉都不知道该怎么用它新学来的贫瘠语言形容。
若不是这几天都跟在季越身边,没发现季越有任何对不起秦晚照的举动,墨玉都以为秦晚照提前觉察到自己要被戴绿帽子了。
“或许是上回的事情?”季越默默猜测,为自己被迫披上的“变态跟踪狂”的马甲默哀一秒,随即果断的抛之脑后,拒绝内耗。
跟随着吴朱朱跨过门槛,一间不起眼但装扮的绝对用心的房间内,早已等候多时的秦空起身歉意相迎。
因为在众人眼中已经是个“死人”,在还没有抓到凶手前,秦空打算利用好这个身份,就连秦晚照雪山遇险,也是由吴朱朱代为出面,联系亲友探问情况,自己暗地里到一些特殊场所,交易打探信息。
所以,当秦空为没有出面相迎而道歉时,季越理解地举杯回敬,痛快饮下佳酿,推杯换盏间两人相处的和兄弟般好。
来的时候,季越想好了一连串的问
题,可随着一杯又一杯灌下去,那些原本计划好的瞎话醉话套话都消融殆尽。甚至都不用季越发问,猜测到季越来意的秦空,大着舌头叨叨一通倒出。
“……当时我还以为是谁开的玩笑,哪里想得到,真的是了不得的大贵人。”
“这群人个个都在闭死关,能让他们出面的,肯定是有大好处在,天大的好处!”
贵客不请自来,秦空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区区一个秦晚照是怎么惊动了江湖上的赫赫有名的前辈们。即便是季越犯了众怒,也不值得他们一窝蜂地跑出来吧?
直到后面高手越聚越多,无形间拉高了秦空的接受能力,也让秦空更加无法压制自己探疑的念头。
所以,在临出发前往破庙的前一个夜晚,他私下约见了和他家有着叔侄关系的秦海丰。
“这人是江湖出名的毒师,没人敢在他手底下过招,”秦空打了个酒嗝,指尖沾了酒水在桌面上歪歪扭扭勾画了个圈,“但是他饲养的毒物们还差了一样东西,我就用这个把他约出来。”
秦空残存有理智,没有把家族老底全部揭出,转手又倒了一杯酒,接上先前的话题,“见面后我看出他成了被控制的提线木偶!”
“虽然有自己的意识在,可是……”
“秦盟主现在才发现,只怕也晚了。”
倏地一声惊响打乱两人谈话,五位白衣蒙面女子,怀抱琵琶凌空立在院前的假山上,素衣飘带映衬着天上一弯明月,仙气飘飘。
若是这些仙女没有冷眉怒眼,想必画面会更美,季越心头默默感慨着,下一刻就被人连带着一起连名带姓下了战帖:“季越,当初你侥幸从一群老不死的手上逃脱,今日可就未必了。”
“能死在我
们众姐妹手中,是你的荣幸!”
***
怕?
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都是领教过得功夫,万变不离其宗。
季越应对的游刃有余,一点不带慌张,甚至还行有余力帮秦空挡了几次,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着实把人气到。
“姐姐,给她瞧瞧我们的看家本事!”
身后一娇俏女子哼声,染得粉嫩的指甲在弦上急急抹过,满是不服输的傲气,“至今没人能从我们这招底下走过,死前能欣赏到“血煞”的威力,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待为首的女子点头,娇俏身姿的女子率先走起阵型,其余四人宠溺又无奈,跟着列阵。这招伤害最大,若是放在往日,不到逼不得已,她们不会暴露底牌,可现在不同了。
脚踏方林阵,女子足尖轻点,乐声与舞步结合共同织造梦境。鼻尖细腻的淡雅暖香若有若无,耳畔雨打芭蕉的淅沥声清脆作响,在春意朦胧中,杀意浮现,丛中一簇簇叠堆的海棠,化作冷芒逼近季越与秦空。
“修炼邪门功夫,你害死了你娘!”怒斥指责声嘈杂入耳。
刘蔼下意识低头看向地上的尸首,满地的鲜血,自己怀中还抱着一把不知何时出现的、沾满鲜血的琵琶,辨不得面孔的人围满身周,面容狰狞又丑陋,似是妖魔鬼怪。
“不是我,不是我。”
刘蔼一心着急辩解,却被指责得更甚,心神恍惚晃动间,琵琶失手跌落地上,霎时幻境瞬时消失,只剩一轮皎洁明月挂在天边。
意识到自己中了招数,刘蔼起身欲再抵抗,可终究是迟了。
借着反织梦境,季越缴获夺走她们手中的琵琶,在下饺子似的扑通声中,刘蔼和她的姐妹们一起,从半空中无助跌落,滚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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