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溪把沈钊拽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她将沈钊压在二楼栏杆上,看向一楼地面,一双阴鸷的眼瞳忽明忽灭,闪烁着寒芒。
沈钊大声喊叫着。
下一秒,脚底一空,一半的身子悬在了栏杆外。
而他的脸,则是正对着硬邦邦的地面。
像是被一只死神的手抓住了后脖颈,他被悬挂在生死线上,那股力道在往前一点,便是粉身碎骨。
沈钊霎时吓得脸都白了。
“顾言溪,你疯了吗?我要掉下去了!快放开我啊,会死人的。”
一群人过来围观。
惊呼声四起,“顾言溪,你赶紧把沈钊放下来,很危险!”
沈钊只觉得那股抓着自己的力道一松,自己的身子又往前滑了一下。
“救命啊!救命!”他吓得腿都软了。
匆匆赶来的俞卿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顾言溪!”他大喊,声音都在颤抖,“你快把沈钊放下来!”
走廊上很快就围满了人。
一片闹哄哄的。
所有人都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她,让她不要试图伤害沈钊。
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好,阴云密布,这样昏暗的光线衬得少女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恻。
她看着沈钊惊慌失措的脸,声音又低又沉,像是阴森森的冷笑,“沈钊,你去死吧。”
那只抓着沈钊的手彻底松掉。
顾言溪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一把将人掀了出去。
“啊——!”
沈钊的惨叫声划破空气。www.
围观的人全都失去了呼吸。
想象中的坠落并没有到来。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腿。
千钧一发之际,顾言川冲过来拽住了沈钊。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顾言川冲周围傻愣着的众人喊道。
几个离得最近的男生闻言,立刻冲过去,合力将沈钊从栏杆外面拖了回来。
沈钊目光呆滞,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坐在地上抱着双腿颤抖。
“沈同学……”俞卿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又回到了原位,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沈钊脑瓜子嗡嗡的,完全听不得周围
的人在说什么。
耳边萦绕的,只有顾言溪那句“你去死吧”。
顾言溪,刚才差点杀了他。
“你们赶紧把他送去医务室。”俞卿吩咐着一旁的两个男同学,又立刻站起来,搜寻顾言溪的身影。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没气死。
只见顾言溪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栏杆上。
她面朝外侧,好像是在看远处的云,悬在空中的双腿有节奏的晃动着。
这栏杆早已有了些年份,随着少女晃动双腿的动作,栏杆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掉。
俞卿再一次目眦欲裂,他扯着嗓子大喊:“顾言溪!你干什么?你给我下来!”
顾言溪听了这话,不仅没下来,反而还松了扶着栏杆的一只手。
她一只手抓着栏杆,另一只手单手解着衣服扣子,悠闲的样子仿佛她根本就不是坐在栏杆上,而是坐在平地上。
俞卿都快疯了,“求你了,顾同学,你别想不开啊!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你还年轻啊!何必要如此草率地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顾言溪根本就没想死。
生命对她来说,早已成了最可贵的东西了。
或者说,她现在最有限的就是生命。
她痛恨着沈钊与顾婉。
因为他们夺走了最爱她以及她最爱的人,在她意识到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晚了。
如果没有这两人的步步算计,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不会有孤独凄惨的上一世,孑然独活,像个幽魂。
也不会有有限的这一世,纵然什么都有,却都是镜花水月。
她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选择,从来不后悔改变那一切。
可是为什么,她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久一点,更久一点呢?
“言言,你怎么了?”顾言川失措地看着她,少年那张向来桀骜的眸子此刻却布满了慌乱,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向顾言溪伸出手,“小妹,别闹了,快下来,你有什么事就跟三哥说,三哥一定会给你解决的。”
顾言溪转过脸,愣愣地看着他,有些恍惚。
下一秒,傅南依的声
音也传来。
这人还是很脆弱,此刻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言言,你赶紧下来,你这样,我害怕。”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一行人拨开人群,急促又慌张地走过来。
顾言珩风尘仆仆,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因为这段时间跟时家的斗争而略显疲惫。
但是下一秒,那疲惫就被巨大的担忧给取代。
“言言……”向来沉稳冷静的人也克制不住声音的颤抖,“你怎么……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坐着?你听话,下来好不好?”
他的身边,站着顾言泽。
顾言泽看见她的下一秒脸色便是骤变。
他愣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消化着眼前所见,消化过后急忙温声哄着:“小妹,快,别让二哥担心,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又不敢惊扰到她。
站在顾言珩身后的顾霖松更是直接急得哭出来,“丫头,你这是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妈妈她会受不了的,听话,到爸爸这里来。”
顾言溪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最终,缓缓地落到另一道熟悉的身影上。
是傅砚辞。
她静静地跟他对视着,从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读出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是害怕失去。
他伫立在角落的身影修长,气质还是一眼看起来就出类拔萃的那一种。
此刻,这个男人用一种近乎酸涩的眼神看着她,压低的声音泛着密密麻麻的心疼,“顾言溪,你在做什么?”
他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在控诉,也像是在哀求,“你打算跳下去吗?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你给我回来!”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舍得失去。
顾言溪硬生生地咽下心中的酸楚,完美地压抑住情绪,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笑,“你们对我的误会也太大了吧?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会去寻死的人呢?”
她若无其事地说着,翻身一跃,便从栏杆上跳下来。
“本小姐只是单纯地想在上面坐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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