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不知所措的挪动脚步上前,与拓拔忽并排站立。
虽然并未与拓拔忽并肩作战过,但是拓跋忽的名号他还是知晓的。
他是首领的堂弟,自幼与首领一起长大,从首领做马匪的时候便陪伴左右,身份显赫。
没成想,自己一介奴隶之身,竟然被点名共同赐封太师国王的称号,想到至此,眼睛便不由得湿润起来。
拓拔离走下台去,从侍从端的盘子中取下绶带,分别授于二人。
拓拔忽嬉皮笑脸,让拓拔离勉励了几句便遣回了位置。
走到巴特尔身边,巴特尔庄重的挺直了身子,而拓拔离在给他披挂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在颤抖。
拓拔离也并未多言,而是拍拍他的肩膀道:
“好好干!”
而精壮的巴特尔此时却如同被电击了一般,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这个比他岁数还要小的少年,此时给他的感觉如同一个威严的长者。
他本想说些表忠心的话,可是拓拔离如此恩待自己,还有什么话能抒发自己的忠诚呢。
“嗯!”
巴特尔瓮声瓮气的回应道,自己无以为报,只能在日后的表现中,为首领抛头颅,洒热血了。
而拓拔离授封巴特儿的原因有二,一方面巴特儿此次出奇兵,搅乱了乃蛮部的防御,以八百之数便敢扣边乌塔兹城,引得几万大军回援,是加墩之战的功劳最大的战将。
其次,他也是让草原人看看,单是一个门户奴隶,只要能力足够,便能在他的手上被提拔成太师国王,自可引得草原健儿们来投。
另外,也是给手下人提个醒,他手下此时主要有家族亲信,雷霆军集团,有莘氏集团,以及乃蛮部的新收纳势力。
自己是绝对不允许拉帮结派的,前些日子,辅龙卫来报,自己还没划出太师国王的名单,便有许多将领前去给有莘古祝贺。
若是不趁着此时阶级还未固化,自己不敲打的话,怕是日后便要有人流血了。
所以今日的册封,一些聪明的将领们便揣摩出了拓拔离的心思。
同时他们的野心也被调动起来,在拓拔部,人人都有上升的空间,何愁前途无望?
况且他们手下的兵马除了精干,都被派遣到地方集中训练,那些个谋克猛安的政事官们,在每次吃饭前都宣扬他们吃的是拓拔氏的饭,分的是拓拔氏的牧场。
拓拔离的威严遍
布每一个士兵的心中,将领们自然也不敢升起别的心思。
拓拔离又赏赐了些牲畜,布匹给了参战有功的各级将领,以及亲自面见了一些在这场战争中连升五级以上爵位的健卒。
而后他又带着众人审查了一番阵亡和受伤退役的士卒们的抚恤问题。
“一定要给他们分派优质的牧场,健康的牲畜,另外,多选些老实的奴隶赐给他们。”
拓拔离看着缺胳膊短腿,却仍旧要给他行礼的士卒们,他郑重地道:
“不能让我们的弟兄们,战时流血,战后流泪。”
这话说的在场众人心里皆是一股暖流而过,他们大部分是上战场的统领,自然明白善后的重要性。
黄汉三也听出了拓拔离口中认真的语气,他急忙道:
“首领放心,这件事属下亲自去办。”
拓拔离点点头,便不再言语,黄汉三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事,拓拔离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随后,拓拔离又叫人把宴会场地改在这些伤兵的住处,他带着诸多将领与这些伤兵们同饮了一番,这场庆功会才算结束。
下午,拓拔离在房间中安静的看书,主位下两个面色红润的贵族男孩跪在一旁的木台上写字。
大的已有十二岁,乃是拓拔离的三叔拓拔泰的儿子,名叫拓拔启。
小的也有九岁,是拓拔英的弟弟,名叫拓拔久。
他是拓拔离从森林中带出来的,相比于之前的骨瘦如柴,如今养的已是一个标准的草原贵族男孩。
拓拔久累的满头大汗,却还是按照拓拔离的要求刷刷的写着。
而拓拔启显然是心不在焉,时不时用余光瞥一眼在主位上读书的拓拔离。
却见拓拔离头也不抬,开口道:
“启格,再不写字,今天晚上就不要吃饭了。”
拓拔启闻言急忙低下头,莫非自己大哥长了三只眼,怎的发现自己没写字?
尽管拓拔启端起了笔,却还是没写一个字,嘴中还不停嘟囔道:
“真不知道大哥咋想的,我们是草原人,非要让我们学习隆朝人的文字。”
拓拔久闻言急忙给他一个噤声的动作,开口道:
“虚!启哥儿,待会要大哥听见了,又要打你板子了。”
“打板子就打板子,二哥天天骑马驰骋,好不自在,跟头野狼一样,大哥从来不管他。”m.
“就因为我小了几岁,天天攥这破笔杆子。若是大哥给
我三百人马,打起仗来,我定冲到前头去。”
拓拔启埋怨道。
一处林子中,弯弓搭箭的拓拔忽突然打了个哈欠,吓跑了远处的黄羊。
“妈的,大夏天的,俺感冒了?”
拓拔忽揉了揉鼻子,开始搜寻黄羊的踪迹。
而主帐中,拓拔离无奈的捏了捏太阳穴。
长期习武,他比常人更加耳聪目明,至于小哥俩的谈话,早就落入了他的耳中。
两人生活轨迹的不同,也早就了二人不同的性格。
拓拔久从饥寒交迫的森林里出来不久,从小就被教育要扛起摊子,深知当今富庶的生活全靠拓拔离,自是对他崇拜不已,唯命是从。
而拓拔启则是在草原上长大,作为拓拔部的嫡系子孙,拓拔部虽没落也不会让他受到饥寒。
同时跟拓拔离和拓拔忽接受的教育一样,从小练习战技,又经历了拓拔部再一次统一加敦草原的辉煌时刻,跟拓拔忽的性格相似,一样的桀骜不驯。m.
可与拓拔离又有年龄断层,处于叛逆期的他,尽管对拓拔离十分崇拜,却又不似拓拔忽对拓拔离那般的唯命是从。
“启格,既然你想带兵,那我就给你五十人,不要你做任何事,拉出去行军五十里带回来便好。”
拓拔离放下书道:
“若是你感觉轻轻松松的话,那我就再也不强迫你做任何事。”
拓跋启闻言大喜,“多谢大哥,我一定会成为你手下优秀的战将的!”
在他看来,此事轻而易举,大哥终于愿意叫自己带兵了。
拓拔离一声命令,便找来了五十个新兵,叫拓拔启管辖。
拓拔启翻身上马,吆喝一声,便带着人出了营地。
他们骑着马在草原狂奔,拓拔启兴奋的看着身后的五十骑,轰隆隆的马蹄声是那么悦耳。
但是领军不是耍威风,很快,刚出了营地十五里,拓拔启便发现,由于他们的马速未加控制,马已经失力了,只得停下来休息。
众人埋锅造饭,单是分配这五十人的口粮,又让拓拔启满头大汗,待他分配到最后一个人手上,前面的已经吃完了,整整浪费了三刻的时间。
这要是战场,无异于对士气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又有兵甲请求离队拉屎,拓拔离规定军队行军必须统一造厕,不许乱拉乱尿,抓住的打三十板子。
可是他们走的急,除了饮食,余下的装备尽皆忘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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