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文武神色皆是兴奋起来,南下,乃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中原十二道,江南十二道,黄淮十二道,此三十六道地界代表的是正统,一旦取而代之,魏朝,便不再是偏朝,而是堂堂正正的天下之主。
拓拔离眼色示意,黄汉三出身,将随身折子打开:“今蛰伏六年,粮米溢仓,牲畜如繁星,军械山积,钱币无数,帐下各地百姓如织。”
“而当今隆朝,南涝北旱,流民四起,各党争国本而不计百姓危亡。”
“故此,顺陛下旨意,发檄文!”
“天之生人,岂有汉夷之别?居田野则农耕,地荒原而射猎。射猎农耕者,天生万物以养人也。绝尔弓矢,灭以生路。穷山恶水,又禁金银之采。三民一亩,仍欲吞并,何其贪栽!”
“我大魏顺天应命,禁暴惩凶。恭行天罚,剿绝其命!”
周遭文武听言,皆是脸色涨红,纷纷高喊道:www.
“伐战!”
“伐战!”
“伐战!”
原本略显空荡的大殿,顿时便被激荡的声音所替代,一旦魏朝这台战争机器开动起来,足以毁灭任何坚固屏障。
待到众人静下来,身上王者气概愈发浓重的拓拔离,才挥挥手,叫侍从官上前吩咐人事任命。
“设八大元帅,各领二十营人马,一营四千人,十五营为战兵营,两营重骑,两营辅兵,一营工兵。”
“五营为一军,第一路渠帅拓拔忽,帐下苍劲军,苍头军,保泰军,和南军。”
“第二路渠帅匹力希,帐下南肃军,南平军,翔庆军,神勇军。”
“第三路渠帅孩哥,帐下镇燕军,静塞军,威福军,翔皰军。”
“第四路渠帅巴特尔,帐下魏武军,长胜军,鲁朵军,古罕军。”
“第五路渠帅雷大,帐下雷霆军,雷动军,锋燧军,忠孝军。”
“第六路渠帅南宫傲,帐下飞虎军,赤熊军,射粮军,玄马军。”
“第七路渠帅有莘古,帐下飞帐军,刺罕军,答剌军,乾讨军。”
“第八路渠帅察哈台,帐下天狼军,漠狼军,效节军,驱虎军。”
“总计三十二军六十四万,兵分八路攻隆朝,尽占内长城外凉,武,黎三省。”
“十八州各地屯田军下辖三营,随时待命。军器监,武备司,后备帐供足各军需求,大汗命令既下,全军即刻出发!”
待到随从官言罢,拓拔离从椅子上站起道:“天下大势,在于敢为天下先!”
“全军,南下!”
...........
隆朝,昊都。
隆朝朝堂之上,却是一番主忧臣辱的气氛。
“诸爱卿,此次蛮虏来势汹汹,号称百万虎骑,前些天传回军报,短短时间,定远,永安,服顺,天水,巴鲁五座大城已失,如何应对?”
皇帝忧愁发问,殿下却是屏声静气,无一人开口,寂静的叫人疑似在梦中。
刚从宁王转换成天子不到两年,朝堂之上内阁阎党未除,各地又灾害四起,如今最大的威胁,魏朝几十万雄骑而来,如何抵挡。
见
无人应答,皇帝便直接交人来说,“阎阁老,你看如何?”
阎阁老闻言出身:“老臣以为,此次蛮虏来势汹汹,并非往次夺钱财百姓便去,反而是占地驻军,各地的县丞督尉皆被换成了他们的人马。”
“最可恶的是,他们竟然给流民分发粮食,骗取民心,对我隆朝实在危哉!”
阎阁老一番话言罢,虽是说中要害,却是并未给出决断,对于皇帝欲求的解决问题,他反而是强调问题,打太极般的躲过了这一差事。
皇帝无奈,面对这些朝堂上的老油条实在无法,朝堂当今运作又离不开阎党,而后又点了几个官员。
可沉闷的气氛愈加窒息,朝堂文武皆是唯唯诺诺,不敢提出见解。
毕竟拿出主意自是要去实行的,若是一招不慎可是丢城弃土的灭族之罪。
沈庆望了望四周这些肱骨之臣,不由哀叹一声,北伐一战大隆名将死了大半,留下这么一群鼠辈,如何中兴大隆?
心中思定,沈庆径直出身道:“陛下,臣愿率军前往,抵御蛮虏!”
隆皇定睛看去,心中愈发明亮,对了,怎的忘了沈庆,这位可是善战者赫赫无名,人生履历几场大战五一而败。
黎省五次叛乱,皆是由沈庆平息,思索定,隆皇当即开口道:“好,沈将军不愧是我朝护国忠将!”
“你需要多少人马?”
沈庆闻言,未及思索道:“若是守土,二十万足矣。”
隆皇闻言心中安定下来,二十万人马,他还是能凑出来的。
“好!从京营调拨十万,京兆征调十万忠孝军。从还有什么条件,一并提来!”
既然有人愿意借这个烂营生,隆皇自是欢喜。
沈庆上前垮了三步跪下道:“臣请罪臣高成出狱,做微臣的副帅!”顶点小说
此一言出,周遭文武皆是倒吸一口冷气,纷纷屏声静气,等待着皇帝的反应。
这一条绝对犯了皇帝的禁忌,这高成不仅是北伐左路主力军主帅高陌的父亲,虽是因此连坐,但更重要的是,高成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太子党,乃是太子的岳父。
争国本之时,没少给太子出力,皇帝如何会赦免他,还将其委以重任?
阎阁老眼睛偷偷瞥了一眼,随即又闭目养神起来。
果然,皇帝闻言顿时脸面阴沉似水,随即又按压下去,从龙椅上站起,推开前来阻挠他下殿的侍礼官,一步一步向着台下而去。
文武慌张的纷纷跪匐在地上,他走到跪伏在地上的沈庆面前,蹲下用微弱的声音道:“沈庆,你祖上向来皆是重臣,这次,朕选择相信你,不要叫朕失望。”
随即站起身来,回头向着殿上走去,“将高成押解出来,赐征北将军!”
沈庆头上渗出汗来,将头触在地板道:“圣上圣明!”
.........
“吱呀。”
不见天日的地牢门打开,沈庆领着几个随从,顺着狭窄的石梯而下。
“大人小心。上面青苔颇重。”
沈庆不言,在狱卒的指引下,顺着往深处而去。
“大人冤枉啊!”
“我是冤枉的!”
穿过一路喊冤声后,终于在深处看见一个骨瘦嶙峋的老者,正在闭目养神,衣物上结的血痂,显然说明之前被上过刑。
狱卒将门打开,沈庆从身旁的随从手中接过红色禽兽官衣,走进牢房道:“老伙计,我来了。”
老者便是高成,比沈庆还要高上三岁,缓缓睁开眼,见到沈庆后,叹口气道:“我一孤身老叟,不值得你此般。”
沈庆却不言语,上前扶他,“你是国士,要打仗了,没有你在我身旁,我心里慌,南虏打来了,我要去镇守,你已被陛下封为征北将军。”
高成脸面上却无多少喜色,活动一番手腕道:“蛮虏自有边军,何须调动京营人马。”
沈庆闻言苦笑,“哪还有边军,九边在先帝北巡之时就被打烂了,能打仗的军队基本都在北伐时丢了。”
高成闻言漠然,缓缓开口,“我与你同行,不过此战不为国,不为宁王,只为给我儿报仇。”
“慎言!”
沈庆侧过身来挡住他道:“莫要再宁王宁王的了,要叫陛下!如若不然,我这条老命,也得赔给你!”
随即转过身,狠戾一撇,几个随从登时会意,朝后退了几步。
不过得了高成允诺,沈庆也算放下心来,若是换作别人掣肘,他不敢保证如何。
天下第一攻将他不敢妄断,不过对于天下第一守将,他敢笃定无出高成右者。
五日后,皇帝亲送王师出征,望军台上,皇帝望着远去的大军,心中颇为沉重。
“但愿,沈庆能给朕些惊喜吧。”
但事情的发展永远都不会以人的想法而行,凉省已然全失,剩余兵马与武省合于一处,共同防御武府城。
而武省其他城隘,也全部陷落。
正直午时,账外的阳光刺目而耀眼,密集如繁星的大帐,在半坡上铺开,拓跋忽翻开帐门,顿时白茫茫闪亮一片。
负责围攻武府的是南宫傲和有莘古,此二人将武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其余人皆是各自分割的隆军来战,拓跋忽便围了四万隆卒在两山谷间。
不过在视察了一番隆卒的营地后,拓跋忽哑然失笑,便叫手下先修整。
对方显然不是善野战的,两谷之间,尽将人马全然驻防在两谷之上,此般下来,便叫中间的道路拱手让给了拓跋忽部。m.
想象很美好,两谷之间互为犄角,一旦拓跋忽来攻,便可射箭而阻,然此般驻防,已然失了道路之利。
如若遇到一支劲军,顶住压力穿过,将其阻挠在山谷之上,那便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可若是派正军占据谷上水师,在派一偏师扼守谷口,拓跋忽也许还得废些力气。
拓跋忽走到正中,当即下令道:“去吧火炮队的张承叫来!”
随即,一个随从跑着前去传令,不一会一个瘦削汉子小跑而来。
“和南军工兵营火炮队校尉张承,参拜大帅!”
张承将右手横于胸前,行了军礼。
“张承,你那几件宝贝,可都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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