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大军美美的吃喝一通后,在第二日,程普、张亮、毛成、严纲四人率领大军,浩浩荡荡的开拔了。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四人路途遥远,怕是这个年要在路途中度过了。
送走四人后,曹震便将四叔曹勇找了来,将渤海太守的印信与任命文书交给了他,并对曹勇道:
“叔父!渤海郡东林大海,接连幽、青、冀三州,即是三州的门户、又是三颗钉子,地理位置极其优越。因此,某有意将渤海郡打造成幽州向青州、冀州出兵的跳板,也是向大汉境内四处出兵的屯兵之地。
渤海郡下辖八县、登记在册的户数虽然只有十三万,仅比冀州九郡之中魏郡、清河郡略高一点,但实际人口则高达近百万。
户数和实际人口如此悬殊,是因为渤海郡中多豪门大户,当地渤海高氏显然是个中翘楚。具暗骑探查,渤海高氏仅私兵便有两万,更有无数豪奴仆役。
叔父切记,高氏与袁家本就是姻亲关系,因此,此去渤海,首要之事,便是以雷霆手段清理渤海高氏官员,尽收高氏私兵、仆役。若是其反抗,便已聚众作乱或谋反之罪将高氏尽数拿下。
只要高氏被拿下,其余世家定然会向叔父做出妥协,对于配合的世家,可与幽州其余世家一般,交出私兵奴仆以及侵占的土地,平州有十倍的肥沃土地,让他们租赁耕种。
相信渤海郡的世家大族,对于幽州如今的世家,皆是眼馋不已,因此,此策应该不难实行。对于不配合的世家,叔父尽可施展铁血手段,一切后果,有侄儿在幽州看着,量也无妨!
如今的大汉皇帝陛下,若是知道吾等又在剪除袁家枝蔓,恐怕非但不会降罪,反而会幸灾乐祸的拱火吧!
此次,叔父带着麾下那七千步军,某再给叔父配上三千骑兵,再带上五十架八牛弩,以便叔父快速梳理、定鼎渤海郡。
当然,叔父亦可因地制宜、临机决断!某之兵法尽数传自叔父,如今,是时候让大汉百姓知道,曹家善战者,不只有一个曹定国!”
曹勇自信的道:
“定国放心便是,叔父何曾让汝失望过!不过,幽平二州无甚战事,叔父想向定国要两员将领使用。”
曹震闻言一愣,好奇的道:
“以叔父如今之勇武,能入叔父之眼者可谓是不多矣,不知何人有此幸运,能得叔父青眼相加?”
曹勇自信的一笑:
“自然是曾在某麾下的‘严以克己’夏侯兰,‘悍不畏死’乐文谦!有此二人,无论是攻城拔寨,还是骑兵奔袭,皆是所向披靡!”
曹震思索了一番道:
“好!就依叔父之言!叔父直接去找二人便可,相信此二人能再次回到叔父麾下,定然也是欣喜不已!”
……
送走了曹勇后,曹震又叫来了太史慈,如今卢植已经到了并州,太史慈也该出发去并州,助卢植快速掌管并州了。
看着面前太史慈,曹震不禁暗叹:这大汉,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太史慈不仅长得俊美,年纪轻轻就沉着冷静、胆大心细、武艺高强,难怪师叔卢植初见太史慈,便对其喜爱无比,更是将其收为关门弟子,欲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了。
收回思绪,曹震笑着对太史慈道:
“子义师弟!那五千乌桓骑兵训练的如何了?”
太史慈亲切的对曹震道:
“主公!这些乌桓骑兵本就战力强大,这也就是遇上了吾征北军,否则,还真难以在伤亡极小的前提下,如此快速的覆灭乌桓!
这五千乌桓骑兵,更是赵子龙将军为末将挑选出的乌桓精锐,又经过赵子龙将军训练过一段时日,如今已经脱胎换骨。
日后只需不断的严明军纪、锤炼军阵战法,而不是一窝蜂般的冲锋,末将自信,凭这五千骑,即便是面对数万匈奴骑兵,也敢碰上一碰!”
曹震点头道:
“子义所言有理,不过匈奴骑兵无论是战马素质还是骑兵战力,在异族之中最为强大。南匈奴内附大汉,说是为大汉守边,实则是吸着大汉的血、吃
着大汉的肉,在发展壮大自己。
这些年,大汉不断的征调匈奴平叛,匈奴人为何会欣然前往?并不是匈奴对大汉有多忠诚、多亲善,那是因为大汉每次征调匈奴作战,都会付出大量的粮草辎重、兵器铠甲。甚至可以说,南匈奴一直在受大汉的供养亦不为过!
更何况,南匈奴不断的侵占大汉的郡县,为大汉出兵,只是堵住大汉的嘴,让大汉朝廷觉得,匈奴能为大汉所用,让其占些州郡亦无伤大雅!
殊不知,匈奴就是如此慢慢的,占据了河套地区、那片牧草肥美的牧场,而大汉则是失去了重要的牧马之地。
如此之下,匈奴各部将会越来越强大,而大汉没有了如此好的牧马之地,产出的马匹便越来越弱,直接导致骑兵的战力消退,对异族约束力则同样越来越弱。
如今更是使得仅上党、太原两郡,还完整的在大汉控制当中,西河、雁门近半被异族占据。
子义此去,可与师叔商议,以雷霆手段灭掉几个部落,先树立起威势,切记,不能一次性打击面太广,以免逼得匈奴团结在一起。
休屠各部名义上归南匈奴管辖,实则与匈奴王廷早已貌合神离。且休屠各部对大汉态度、极为恶劣,这些年侵占大汉郡县最多的、便是这些畜生,可大汉征调匈奴平叛时,休屠各部从未出兵过一次。
子义可以借助此点,对休屠各部的胡人先以雷霆手段,将其杀的胆寒,以此立威。同时要整合并州军队,招揽并州本土将领,收为己用,使得其不再是一盘散沙。
并州有一人,名唤吕布吕奉先,此时不过一军中小将,然此人之勇,丝毫不下于、与汝有半师之谊的子龙,即便是某,亦不敢轻言胜之!”
听闻曹震的话,太史慈不禁一惊,要知道,强如赵云亦曾自称,自己不是大将军百合之敌。
可如今那大将军居然说,连其自己,也不能轻言战胜吕布,虽然知道曹震乃是自谦之语,然而,在这大汉,能让曹震说出此话的人,可是绝无仅有。
没理会太史慈的惊讶,曹震道:
“吕布此人,在比幽州更加混乱的并州,于各异族的夹缝中艰难成长,使得其带了些胡人心性,那便是信奉强者为尊,没有多少忠诚可言,
然对付异族时,汝可完全放心任用,以此人的骄傲,断然不会做出背叛汉人之事。只需既重用,又在暗中提防便可!
切记,武艺强悍之人,大都是极为骄傲,此人好虚荣且贪花好色,在此方面,子义需多加留意!”
太史慈闻言点头道:
“主公所言极是,如此武艺高强之人,若是弃之不用,着实可惜,末将会根据主公所言,对其酌情任用!”
曹震点了点头,继续道:
“并州还有一人,乃是吕布好友,名叫张杨张稚叔,也是一名勇将。须知,以吕布的武勇,能让其视之为友的,定然不是庸才,只是此人对部下太过仁慈,将来必受其害,子义可对此人多加规劝。
若是其能有改观,便可放心使用,若是其难以改掉妇人之仁,那此人可用,但不可担当大任!须知,慈不掌兵,军中若无法度,必然会因此生出祸端!”
太史慈恭敬的对曹震道:
“谢主公点拨!末将记住了!”
曹震想了想,并州雁门、还有个未来曹魏的五子良将之首,张辽张文远,不过此时张辽也就十五岁,此时说出有些突兀。
等其长大一些,或者自己率军进并州时再说不迟,反正有师叔卢植在,并州的人才,逃脱不了自己的手掌心。
此时,太史慈感叹道:
“主公,那前并州刺史张懿,虽是文人,但亦是允文允武,绝非无能之辈!对异族态度又极其强硬,又有如此多的精兵强将,为何会被匈奴欺负到如此境地?”www.
曹震闻言,不禁长叹一声道:
“此事不能全怪张懿,要怪,便要怪到大汉朝廷对异族的纵容上。
并州的百姓皆是在异族侵扰中长大,因此民风较为彪悍,即便是妇人,挎弓持矛也是寻常
。
如此民风,使得并州的士兵战力极强,然而,大汉的朝廷的决策,却是伤透了并州延边五郡百姓的心,使得真正战力彪悍的兵源,不愿再为大汉出力矣。
这些并州豪杰之士,为大汉抗击异族、杀敌报国,而自己的家乡,却是沦为了匈奴人、鲜卑人、乌桓人等胡人的猎场,时常袭扰、劫掠不断。
而大汉貌似已经忘记了并州共有九郡,如今的定襄、云中、五原、朔方、上郡五郡,纷纷落入了乌桓人、匈奴人、鲜卑人、羌人等胡人的手里。
使得这五郡百姓,明明是生活在自己的家乡,却是要在胡人的夹缝中,被不断地搜刮、百倍地欺凌、艰难地求活。如此之下,让这些豪杰之士,如何能安心为大汉出力?
甚至是许多并州军人,也是彻底心灰意冷,辞去了军职、回到了家中,一边照顾妻儿,一边护佑乡里百姓。
如此之下,即便那张懿再如何允文允武,也难以有所作为,能够免礼支撑,也算是不错了!
某曾听闻过雁门太守郭蕴的一段旧事,这郭蕴听闻并州云中郡有位勇武之人,作战勇猛,兵法韬略更是无一不精,便想征辟那人为雁门都尉,帮助郭蕴守卫雁门。
可屡次征辟,那人皆是推脱不就。这郭蕴亦是位礼贤下士之人,便亲自从雁门长途跋涉到了云中,去请那人出山相助。谁知那人指着坞堡周围劳作的百姓、说了一番话,使得郭蕴不得不遗憾而去。
那人说道:‘某若是去雁门,自然是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可他们由谁来守护?
即便将云中仅剩的数万百姓迁走,可没有了汉人的云中,还属于汉人吗?
某那些袍泽兄弟皆言,既然大汉朝廷已然抛弃吾等,那吾为何还要去为大汉朝廷流血、牺牲?
抛弃百姓的大汉朝廷,吾等保他何用?不如在家孝敬父母、照顾妻小、护佑乡里来得实在!
吾等亦知大汉朝廷此时极为不易,非但境外异族时常入侵、境内异族叛乱不断,使得国力日下,无暇顾及吾等这些,在异族夹缝中、苦苦挣扎的并州汉人百姓!
既如此,那吾等便只能自谋生路!大汉不要的百姓,吾等要!大汉不保的家园,吾等自己保!’”
听完曹震的讲述,使得太史慈内心沉重无比,从郭蕴拜访的这位将领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他们的辛酸与无奈、以及对大汉朝廷那浓浓的失望!
沉默片刻,太史慈叹道:
“不曾想,这五郡百姓既然过得如此艰难凄惨,可这些百姓为何不暂时离开避难?虽是背井离乡,却也能够生活的容易些?”
曹震苦笑的摇头道:
“子义师弟啊!汝还是太过年轻!某来问汝,黄巾叛乱时,许多百姓明知道来幽州、便可以活下去,甚至能活的更好,那为何来的只是少数,而大部分百姓,只能在家乡忍受战乱之苦?”
太史慈思索了一番后,答道:
“莫非是没有足够的口粮,供他们长途跋涉?”
曹震点头道:
“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即便有了足够的口粮,须知举家迁移需要扶老携幼,此中艰辛,不是轻飘飘的三两句话便能带过的!强壮的男子还好,可来弱妇孺如何经的起、这长途跋涉之苦?www.
这还是在他们来幽州便会被官府接济、安置的情况下,若是其余州郡,汝让给他们迁去哪里?又去投奔谁?没有了土地,此后如何生存?
故此,虽然胡人不断侵扰,延边五郡百姓也只得依靠坞堡据守,这也使得如今延边五郡,每个郡仅余下两三万汉人百姓,其余的,或是被异族杀死,或是被异族抓作了奴隶,或是变成了流民,被生生饿死!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得不坚持下去,不断的在死中求活,并非这些百姓不愿意迁移走,是他们没有能力迁走,即便有能力,也没有去处可供他们容身!
在自己的故乡,尚且还能够艰难的吃上一口粗茶淡饭,若是做了流民,岂不得活活饿死在路上!这便是并州延边五郡百姓的困苦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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