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小岛,孤山耸立,高不可攀。
舟已靠岸,眼前景物越发清晰起来。
岸上首先映入李世和沈梦眼帘的,是一片浓密的森林,中间有一条小道,曲径通幽,似乎是上山的入口。
其余承载着另一个“李世”与“沈梦”的快船,也陆续到了岸边,上面的人却没有动静。
李世与沈梦下船,站在岛上,船尾的艄公放下橹桨,跟在两人身后。
他们并不是第一个靠岸的,但却只有他们三人下了船。
铁面艄公再无言语,只甩开膀子,几个大步,很快超过二人,径直往林中小径走去,地上留下了一串他硕大的脚板印记。
李世与沈梦惊疑地往岛边四下望去,发现其余船上之人,虽然打扮得和自己极度相似,面上神情却仍是有异。
这些船上的“李世”与“沈梦”,眼神滞纳,面无血色,都好似一个个捏造出来的假人模样。
就连那些船尾摇橹的艄公,在停船靠岸时,动作也生硬无比,只不过他们都戴着铁质面具,看不出神情。
船只停稳后,这些人便再也一动不动。
李世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沈梦说道:
“我这一路上还在思索,如果那些船上假扮我们之人,真要对我们不利,又该如何化解?我俩如果被冲散了又该怎生是好?我要如何才能寻得到真真正正的梦儿啊?”
沈梦也笑道:
“的确如此。我刚才已暗自准备了两条手带。哥哥你看,一红一白......。”
沈梦拿出手带,在李世身前比划。
“李世哥哥穿黑衣,白色的系在你的手腕上;我穿的是白色的匈奴服饰,红色的带子系在我的手腕上,这样咱俩就好互相认出,不会有错了。不过现在看来,都不需要了啊。”
说完,沈梦又将两条手带,轻轻放回怀中。
“梦儿这个法子大好啊,不错......,不错......。”
李世只觉得沈梦心细如发,不住夸奖,却望着岸边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假人,又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正交谈间,天空中“啪”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两人回头,看见近处一艘船上,假的“李世”与“沈梦”各自身上冒着
浓烟,“咔咔”作响,好似被什么击中。
紧接着两个假人周身出现裂缝,又“啪啪啪”地不断爆裂,竟然碎成了一地残渣。
“轰”。
又一声怪响,那艘快船连着铁面艄公也一起爆裂开来,化为齑粉,飘散无踪。
“怪事,怪事,刚才是打雷了吗?那艘船,怎地无故消失了?”
沈梦也觉奇怪,望着苍白的穹顶,向李世问道:
“就是啊,平白无故怎么会有雷声?这些假人为何出现?又为何不见了踪影?这个幻境里面。难道还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操控着什么吗?”
李世和沈梦再一次好似约定好了一样,同时伸出一根手指。
“难道说......,这些假人是在替我们抵挡劫难?”
“对,梦儿,我突然有一个预感......,父亲慕容德三番五次传音助我脱困,这个幻境是他发动的,说不定这一次又是他在帮助我们。”
“啪”。
虚无的天空中,霹雳再现,一道白光击落。
“啊,李世哥哥快看,那边也是。”
沈梦娇呼一声,朝前一指。
这一次李世也见到了,岸边远处的一艘快船,被那道白光击中,紧接着船上的假人和艄公,碎为粉尘,灰飞烟灭。
沈梦粉面有些发白,对李世说道:
“李世哥哥,也许你是对的,如果这个幻境注定有一个劫数,目前看来,这些假人正在替我们消劫挡灾啊。”
李世也点头说道:
“嗯,既然如此,冥冥中就暗示了我们......,我们不能在此地停歇,一定要继续往前破阵。”
李世说完,与沈梦的眼光齐刷刷地望向上山路口。
正在这时,已走到入口处的铁面艄公也正好回头,朝李世与沈梦招手......。
秦岭鬼树前面,三个老僧作法。
皇宫后院正中,血色浓雾大作。
冥光之中,异变突生,激起腥红一片。
红雾并不消散,内里红烟四起,慢慢浮现出一面圆镜,倒映出许多人影。
“很好,很好......,幻境中的人大部分都还闯不过第一关‘迷离道’......,嗯......,蛇毒、鸩毒和蜂毒,他们三个都在一起,省去了
我不少麻烦......。”,
站着施法的老僧注视前方,频频点头,朝血雾圆镜走去。
他刚走到一半,又突地定在原地,直直凝视前方。
血雾圆镜,被一道道红烟分割出了许多画面,里面的人影各不相同,所面临的境遇也大相径庭。
其中的一处画面,居然有一个江心小岛出现,岛上孤山高耸入云,与其它画面对比,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有人影立于江边,却还没登上摆渡之船。
“嗯?尸山血海......,居然有人已经连续闯过了‘迷离道’和‘只恨少’两关,到达了幻境中的第三关‘终有悔’?这真是不可思议啊......,看来我也得加快进度才行了......。”
老僧说完,再不停歇,径直走入血雾圆镜之中。
“咔嚓”一声,电闪雷鸣。
“般......若......波......罗......蜜......,达摩舍利,佛法无边......。”
盘坐在地,自带枷锁的两个老和尚齐齐高唱了一道佛音,与雷鸣之声,交相辉映。
一大股红色的浓烟自血雾圆镜里生出,在空中盘旋一圈,重又落回地面。
“轰”地一声。
烟消云散,地上出现四人。
一人站着,三人跪着。
站着那人,正是从秦岭鬼树上下来施法的那个老僧。
跪着三人,满身粉尘,疲惫不堪,已不知经历过多少磨难?
“师傅,不知您老人家已经来了,多谢相救。”
跪着说话的那人鹰鼻褐眼,半身裸露,正是“蛇毒”。
“太好了,师傅也终于出手了,这下子我们可不怕李世那群人了。”
另一个年长之人,背着一个竹筐,也向老僧跪拜,正是已被李世看穿——假冒猎户云儿的“鸩毒”。
“是啊,师傅,全靠您老人家出手搭救......。刚才道路繁杂,徒儿们转了半天也没摸清门道,还以为再也出不来了啊......,哎呦......。”
最后那人,显然受伤不轻,不是遭李世重创的“蜂毒”,又是何人?
他们三人都尊称眼前的老和尚为师傅,这么说真的是毒手文德荣亲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