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大李庄的人都很兴奋。顶点小说
张凤女修建新的砖瓦厂让他们兴奋,接下来刘全德的死更让他们兴奋!
刘嫂没有勇气上吊投井跳河,她做不了贞妇,也成不了烈女。
她只有含羞吞辱活着。
连夜敲开村长家的大门,哭哭啼啼告诉刘全德死了的消息。
村长感到莫名其妙——刘全德死了,人家有媳妇有孩子,刘嫂跑来干什么?
随刘嫂来到她家,看到刘全德死在她家炕上,死亡的姿势和状态,村长问道:“刘宝财呢?”
“他投案自首去了。”
刘嫂回答,双手捂脸,天亮后,她悲惨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村长出面,未等天亮去叫刘全德的家人,刘忠在工地喝了一晚上的酒,醉得不省人事,他娘带着一帮人跑进刘嫂家,哭天抢地闹腾得死去活来。
闹归闹,人死不能复活。
张凤女和崔长耿闻讯赶来,看到这场面实在羞愧难当——不光彩的事,不光彩的死,这般哭闹有何用!
张凤女让人去叫刘光明,趁着天还没亮,将刘全德用被单卷了,用人拉车拉回了刘忠家。
刘忠喝醉了睡在炕上。
等他天亮醒来,家中灵堂高设,全村人已张罗着他爹的丧事。
一听是被刘宝财活活勒死了他爹,刘忠跳起来拿着菜刀冲出屋子。
张凤女拦下了他,夺过菜刀
啪啪给了他两耳光。
“嫌丢人丢得不够吗?人家早投案自首去了,要比你老子有血性,换成我也将他活活打死,你还有脸去砍人家,快准备你爹的后事吧!”
刘忠倒伏在地,嚎啕大哭。
村里人没显出多大同情,要不是刘宝财勒死刘全德,都还不知他和刘嫂有这一出好戏。
门口婆姨们兴致高涨,她们不放过每一家的红白喜事。
无论悲伤快乐,她们像兀鹫一样准时出现,吞噬人间悲喜是她们的天性使然。
以此来喂养自己虚浮的日子和麻木的心灵。
张凤女被刘全德这样不光彩的死弄得筋疲力尽。
刘全福被人砍成肉泥,刘全德被人活活勒死。
刘家两兄弟,还真是一个娘生的一对活宝。
世间来一遭,都做了风流鬼,张凤女一边强打着精神指使着刘光明办理丧事,一边抽了空来到了镇派出所。
一打听,事关人命,刘宝财早被押送到了县公安局,任她磨破嘴皮,恳求警察一定要将刘宝财送上刑场枪毙,无奈办案人员对她置之不理,最后说道:“法律有法律的程序,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强求我们,虽然你兄弟死了,但也有他的错在其中,再说了,凶手能投案自首,说明有悔改之心,还不止于到了枪毙的份上!”
张凤女悻悻而回。
刘全德活着时
没有什么积蓄,有了钱也是喝酒赌钱,家中钱财早被挥霍一空。
丧葬的钱,刘嫂拿不出来,轮到最后,只有张凤女来出。
因着刘全德是刘全福的亲兄弟,沾了死去的哥哥的光,他的后事办得相当体面。
全村人都来吊唁,多半是为了吃喝。
人们在兴奋中参加葬礼,又在兴奋中探讨着刘全德和刘嫂的丑事,有人看到刘明喜也来了,他一身新衣新鞋,难得齐头整脸的出现。
遵循老祖宗的规矩,他进了灵堂烧纸磕头。
刘忠作为大孝子跪在前头,他斜眼看着刘明喜的一举一动,看他起身之际,向刘忠投来了一丝轻笑。
笑中有着莫名的寒意。
更有着刀刃的锋利,刘忠避开了他的目光,心里像缠绕上了蛛丝——自己的爹其实和刘嫂交好已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娘知道,刘忠也知道。
爹不会傻到让刘宝财发觉,更不会蠢到让他捉j在炕。
刘全德在刘光明的砖瓦厂上班,正好和刘宝财在同一个制坯车间,两人都是隔夜轮班的。
他去刘嫂家,一定知道她男人在上夜班。
那么,刘宝财怎么会突然回了家?
难道,他察觉出了刘全德和刘嫂的猫腻?
刘忠心头的蛛丝结成了网,网中他看到了爹的惨死——
刘忠决定,抽出这丝,看谁织了这样的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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